Rose就要出國了, go to Germany, Rose是我的表妹。
那是一個窗外樹上的葉子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的陰冷蕭索的下午,天真、純潔的她帶著未脫的稚氣,拿著話筒,沖著我咯咯直笑,然后,她,靜下心來,認(rèn)真地告訴我,她要出國了。
我以為自己會張大嘴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可我也許并不了解自己,我并沒有訝異的表現(xiàn),只是在那一瞬間,有些淡淡的憂愁,如浮云般掠過心房。冥冥之中,已成定數(shù),我似乎早有預(yù)感。早年的開放大潮,差一點(diǎn)就將我的大姨沖去了Australia,現(xiàn)在,阿姨又將自己未了的出國夢傳遞給了自己的女兒,我的表妹,因為她的體內(nèi)也流淌著如同她母親般充滿不羈豪放的血液。
……
風(fēng)小了吧,窗外,沙沙聲弱了,而電話里的咯咯笑聲更響亮了。Rose笑得好開心,滿心全是對于那方神秘遠(yuǎn)土的憧憬。電話旁的她,思緒便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在廣闊的天地任意縱橫馳騁。德國,該是個什么樣?德語好聽嗎?德國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一個個問題在她的腦中冒了出來。
外面的世界真大,外面的景色很美,外面的一切都讓人如此的向往。她想變成一只鳥翱翔,掙脫籠子的束縛,飛入四方的廣闊空間,即使羽翼仍未豐滿,即使骨骼仍未堅挺?梢苍S它會被突然而來的暴風(fēng)驟雨給打落下來,也許它會因為覓不到食而挨餓。唉,上帝知道,這,小鳥懷著一種叫著做希望的東西過早地飛進(jìn)了對它而言仍是一片空白的廣闊天空,因為年輕。
因為年輕,所以敢背著行囊,只身闖蕩大江南北;因為年輕,所以滿懷豪情壯志,為自己的理想而奮斗;也因為年輕,不怕暴曬后灼熱難忍的疼痛,不怕跋涉雪地后麻木凍傷的疼痛,不怕摔跤后錐心的疼痛。正因為年輕,Rose決定出國,為了明天,也為了自己的夢。
可Rose,常常一出手便是“大團(tuán)結(jié)”的Rose,對名牌服飾,什么Reebok, Adidas, Baleno頗有研究的Rose卻不會做家務(wù),不會燒飯做菜,甚至不會削蘋果。僅僅因為年輕這份資本,她能自理生活嗎?我有些懷疑。
當(dāng)然,黑色七月,她不必面對;幾千萬人過獨(dú)木橋的游戲,她不必參加;她放棄了體現(xiàn)自我價值的好機(jī)會,放棄了體會蘊(yùn)蓄了十幾年的辛苦爆發(fā)的雄壯。她放棄了高考,她也怕這七月流火會燒到自己。
在減負(fù)、減壓大肆叫囂的今天,我們卻絲毫未感到身上的包袱輕3點(diǎn)兒。相反,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我們只是在兩點(diǎn)一線,三點(diǎn)一線中重復(fù)著如同昨天般、如同前天般的庸庸碌碌。我們很復(fù)雜,我們很矛盾,想飛卻飛不高,當(dāng)使盡吃奶的勁兒撲騰上天空時,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不屬于那一方天地,-下面愜意溫暖的鳥籠仍是羽翼未豐的自已的家。站在十六歲的尾巴上,我們年輕而沖動,因為年輕而迷惘。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背著一個大旅行包,站在另一方土地上,Rose面對著陌生的來來往往的人流,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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