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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邊的金銀花又開了

發(fā)布時間:2017-06-28  編輯:admin 手機版
我站在路前,那回家的路顯得又陌生又熟悉。
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草地,那路上的草快與我的短靴并齊。黃角樹與桂樹間布滿了蜘蛛網(wǎng),上面的蜘蛛綠油油的,就像那洗衣臺上的青苔。
我往前走,有一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無論是腳下還是身前。
記憶愈來愈清晰了,我仿佛看見奶奶在洗衣臺上洗衣服,爺爺在墻角摘菜。
哦,那面墻,碧綠的青苔和棕褐的紅磚交相輝映,我的記憶匣子被打開,仿佛有道光直射出來,整個世界變得清晰明朗。
還記得小時候那里本沒有墻。我們和隔壁很相好。我路過總與他們打招呼,他們有時也給我些麻花,糖什么的。春天,一起采春踏青祭祖,青山為伴,綠水為依。聞著那淡淡的花香,看那墳頭縷縷青煙飄起,心中沉靜,坦然。夏天,夜晚沒了太陽,那雞冠花還是紅的那樣耀眼,一樣帶著火熱的氣息。大家在院里納涼,吃西瓜,兩家子人還得吃不少西瓜呢。也不清楚是誰家的,只管吃便是了。秋冬交際,騎摩托總是冷的,每次下車就感覺走了一遭冰箱,才拿出來解凍一樣。隔壁有車,每次進(jìn)城都來載我們。冬日里,天兒再冷,那車?yán)锟偸桥偷摹?br>只是有年春,那戶人竟在兩家交界處種了一排樹,樹間攀著金銀花,像一堵青森森的綠墻。有縫隙,卻讓我覺得密不透風(fēng)。
不知種樹的緣由,只記得奶奶回來很生氣。后來姐姐才告訴我,是有關(guān)分地的事,說是那戶人很斤斤計較,量地時有意偏袒,想將我們的地占為己有。
姐姐還再三叮囑我,路過時別打招呼了。我不懂,點頭應(yīng)允姐姐便是了。想著不過是少了些吃的罷了。
誰知,我們再沒一同去祭過祖,奶奶鐵青著臉,我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什么,每次踏青反覺著氣氛沉悶,緊張了。
他們再沒來載過我們,有次和奶奶上街賣菜,與他們的車撞了個正著。他們頓了一會兒,淡淡的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奶奶竟斷然拒絕了。結(jié)果,我們背著背篼在公交車上擠了許久。
奶奶的作法,到現(xiàn)在也是為我所想不通的。
轉(zhuǎn)眼間,夏秋交際,那樹間墜滿了花苞,有黃有白,甚是好看。
女孩難免愛花,我和姐姐便上前去摘。
透過那藤蔓,隔壁的看見了我們,姐姐停了手,我絲毫不認(rèn)為有半點不妥,繼續(xù)摘著。她過來了,一陣訓(xùn)斥,竟用了“偷”這種字眼。興許是我生性愛哭,眼淚奪眶而出。姐姐不知所措,跑去叫了奶奶。她們吵了起來,奶奶嚷著賠她便是,可后來,他們沒讓我們賠花錢,反倒砌了一堵墻,把金銀花框進(jìn)了他家院子。
后來,我們一家都搬進(jìn)了城。這家,便空了,敗落成現(xiàn)在這樣。
這次回來看看,本想找找有沒有什么丟失的東西?煽匆娔侵┲刖W(wǎng),就望而止步了。我心想,就算丟了什么,現(xiàn)在恐怕都化成灰了,走吧。
我路過隔壁,那女的盯著我,還是沖她笑了笑,以不至于太于尷尬。誰知她叫住我,說“這兒有些曬干的金銀花,你爺爺愛吸煙,肺不好,你給捎些回去吧!蔽抑x絕了,“不用了,舅婆!币环N久違的感覺,好久沒叫過她,舅婆。
原以為什么也找不到了,如此看來還是找到了些什么。這冬天真冷啊,可我仿佛看見他們家的金銀花開了,或許,真的開了。我想那堵墻可以拆了,或許,已經(jīng)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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