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秀散文:家鄉(xiāng)的石碾
過去,家鄉(xiāng)村子大,分布在角角落落里有幾座石碾,伴隨著石碾的轉(zhuǎn)動,曾為一方百姓帶來過幸福,改善過生活。歲月悠悠,過去的石碾大多已不知去向,即使遺留下來的也渾身雕刻著歲月的斑駁,顯露著歷史的滄桑。
兒時碾米大多是在老屋附近一個半坡空閑處的石碾上,據(jù)說這是原來一個富戶人家的,解放后歸公了,附近的百姓用著就更方便了,白天整天不閑著,常見石碾周圍圍著許多人,一家接一家排著號,有時家數(shù)多了,都排到了晚上,索性挑燈夜戰(zhàn)。有碾米的,有碾玉米面的,還有碾地瓜面的,有用驢拉碾的,用牛拉碾的,還有用人前邊拉著,后邊推著的。兒時曾和鄰居家的小伙伴一起玩推碾,那時都是兩家或幾家合伙,有在前面把袢拴到碾棍上用肩膀拉著的,有在后面用兩手推著碾棍的,還有用兩手挎著碾框推著的,等有人說聲:好了。用齊了勁,碾砣子就開始轉(zhuǎn)動起來,就會聽到碾砣子發(fā)出“嗚嗚”的聲響,還有被碾壓的糧食發(fā)出“巴嘎、巴嘎”的聲音,時間長了,這種聲音聽起來也就很自然了。剛開始碾糧食的'時候,碾砣子與糧食間的摩擦力大,碾砣子特別重,推拉著很費力,慢慢地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輕松了,等到碾得差不多了,碾砣子就變得輕松起來,發(fā)出順暢的“咕嚕咕!钡穆曇簦袝r小伙伴們就會嘻嘻哈哈地推著碾砣子跑起來,在這種嘻嘻哈哈的推碾中,感覺不出有多累來,感受到的是一種歡樂。
石碾的東面就是一條小路,常見有上工、收工的、挑水的把這里走,見了相互說聲:“碾米?”“哎,挑水?”“是啊。”打聲招呼就過去了;石碾的旁邊就是一個大姜井子,有幾戶人家在這里儲藏大姜,等到碾米的高峰期和收大姜的季節(jié),這里分外熱鬧,各忙各的,嘴里也不閑著,石碾的周圍常常爆發(fā)出陣陣歡笑聲,感覺推著的碾砣子也就輕松了許多。
石碾的西面坡上住著兩戶人家,在石碾與路之間,用亂石壘起一道矮墻,站在路上的人兩肘剛好能放到墻上,這兩戶人家里的大人們都很熱情,見了有碾米什么的,總愛探過頭來打聲招呼,有時還問:“喝水不喝?”“不喝,不渴!本透髯悦θチ。有時遇著熟人,上面的就探過頭來,臉向下朝著碾米的,兩只胳膊趴到墻頭上,碾米的則仰起臉,兩眼望著上面的人,隨石碾變換著不同方位,不停地說著話,因此石碾也演繹出許多的故事,延伸著街坊鄰居的友誼,讓鄉(xiāng)村百姓靈動起來。
兒時記得,許多男女老少伴隨著石碾走過,碾盤的下面已被踩踏成細土,圓圓的碾盤周圍已凹陷了許多,這一圈一圈的足印,記載著強壯男人堅實的腳步,見證著歡快女人急速的步履,記錄著上了年紀老太太的“三寸金蓮”,留下了孩子們的歡快腳步,還有毛驢的腳步、牛的腳步……
如今,石碾已漸漸遠去,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很難再見到老石碾了,現(xiàn)在反倒懷念起它來。我想,這是懷念那段留下的深情記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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