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個性與閱讀理由散文
個性是人們在生產(chǎn)、生活實踐中經(jīng)常的、帶有一定傾向性的個體心理特征,是一個人區(qū)別于其他人的精神面貌,由于這種傾向的個性特征比較鮮明、獨特,往往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個性化則是在大眾化的基礎上增加獨特、另類、擁有自己特質(zhì)的需要,打造獨具一格、別開生面、與眾不同的效果。
文學作品個性是指貫穿或蘊涵于全文的深邃思想內(nèi)涵、機敏思維方式、獨特表達技巧、生動語言風格等特點,是作家的稟賦天性、性格氣質(zhì)、藝術素養(yǎng)、審美趣味、價值取向,理想追求等個體的特征在作品中的一種奇特而鮮明的表現(xiàn),是一個作家區(qū)別于其他作家的標志,是作品和作家走入讀者的自然理由。
成功的文學作品是作家個性的自我表現(xiàn),是個體生命在作家心靈熔爐中的顯形。作家與世界相遇,個體的差異性又使他們對世界的感受千差萬別,并由此形成他們的個人經(jīng)驗,因而作家創(chuàng)造作品時的世界是獨屬于他們自己的藝術世界,即一個作家一個世界。個性化創(chuàng)作意味著個體生命的全面洞開,是文學作品藝術魅力的根本和源泉。而個性的消彌不僅降低文學作品的藝術質(zhì)量,嚴重時還可能造成文學生命的泯滅。
國際關系學院中文系教授郭小聰《路遙的詩意》說:“有一家青年報做了調(diào)查,結果發(fā)現(xiàn)很多青年人,仍然把《人生》和《平凡的世界》列為對他們?nèi)松绊懽畲蟮奈膶W作品。而且呢,這一切都是悄悄發(fā)生的,既沒有組織,也沒有炒作,它似乎又一次證明了一個道理,就是真正的敬意總是起自于默默的閱讀。奇怪的就是,為什么路遙作品中那些穿著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衣服,說著那個時代特有語言的人物,卻能打動今天的'年輕人!
路遙始終認定自己是“農(nóng)民血統(tǒng)的兒子”,是“既帶著‘農(nóng)村味’又帶著‘城市味’的人”,堅信“人生的最大的幸福也許在于創(chuàng)作的過程,而不在于那個結果”,認為“只有在無比沉重的勞動中,人才活得更為充實”。他始終以植根于內(nèi)心的故鄉(xiāng)情結和生命的沉重感去感受生活,以陜北大地作為一個沉浮在他心里的永恒詩意象征,每當他的創(chuàng)作進入低谷時,他都是一個人獨自去陜北故鄉(xiāng)的“毛烏素沙漠”,在那里審視自己,觀照社會。
中篇小說《人生》通過高加林和劉巧珍的愛情悲劇充送著一種對于變革現(xiàn)實的熱烈期待和深情呼喚,即要避免象高加林和劉巧珍那樣的生活悲劇重演,要在文明與愚昧的沖突中正視民族文化心理的衍變。這是一場極其復雜而又令人思緒紛壇的人生悲劇,但在復雜的悲劇表象下卻隱約地透出生活的某種確定性。悲劇所具有的審美屬性,正是《人生》具有持久藝術魅力的原因之一。作品對城鄉(xiāng)交叉地帶的細致描寫使其洋溢著濃厚的黃土氣息,對困苦中的情與愛的感受和表現(xiàn)完全遵循民族傳統(tǒng)的道德觀念,底層勞動者的人格美、人物身上潛在的傳統(tǒng)關系感人肺腑。表面上,路遙似乎在帶領我們觀察一座座陜北農(nóng)村的現(xiàn)實村落和客觀生活,實際上是在引導我們?nèi)ンw驗隱藏在這些善良的普通民眾身上的偉大情感和優(yōu)良品德,肯定了傳統(tǒng)美德為行為準則而不斷進取的追求意識和奮斗精神。
與《人生》相比,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更具人性高度。小說以孫少安、孫少平兩兄弟為中心,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刻畫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勞動與愛情、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日常生活與巨大社會沖突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主人公孫少安、孫少平是掙扎在貧困線上的青年人,他們自強不息,依靠自己的頑強毅力與命運抗爭,追求自我道德完善的故事構成了中國社會普通人人生奮斗的兩極經(jīng)驗。作者對作品中的人物寄予了同情心,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方式給予了極大的尊重和認同,傳達出一種溫暖的人性情懷。
把生活的苦難、殘酷和卑微描寫出來,這并不是不是路遙的特色,因為幾乎所有作家都會這樣。以一種詩意的態(tài)度把年輕人的貧窮和窘迫寫得如此無辜、純潔甚至可愛,才是路遙的不同凡響之處、路遙作品的獨特個性所在。
在燦若繁星的中國現(xiàn)代散文作家群中,沈從文的散文以其豐厚的本土性、濃重的民族色彩顯示出他獨特的審美眼光與藝術創(chuàng)造力。熔游記、散文、小說于一爐的沈從文式散文,字里行間總是詩情汩汩,蕩漾著濃郁的人性美。情感深沉豐厚,又蘊含著淡淡的孤獨悲哀。語言樸素自然,卻又含蓄雋永。在《湘行散記》里,他將散亂的生活素材凝聚成有機的藝術整體,向人們展示了美的人、美的事、美的景、美的情交織的奇妙藝術世界,既樸素平淡、純?nèi)巫匀唬智逡蒽`秀、柔美抒情,因而無論思想、內(nèi)容、結構還是表達,沈從文散文都洋溢著獨特個性的魅力。
美國傳奇女詩人艾米麗?狄金森生前喜歡穿著黑色長袍,挎著藍子,在自家花園里伺候玫瑰花。她的人生經(jīng)歷很簡單,唯一和邂遇的律師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愛,最后無疾而終。她死后,人們在整理她遺物時,才發(fā)現(xiàn)她在空白紙上和報紙空白處寫下了大量詩歌。對生活的訊問,對情感的呵護,對人生的疑惑,使她筆端下的玫瑰帶著腥紅的鮮血。一個孤獨的身影,卻有深沉的靈魂,艾米麗?狄金森及其詩作因其個性而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于湖北女詩人余秀華而言,詩歌是她的信仰,為她在文學的王國里支撐起灑滿陽光的心靈院墻。她的詩歌視覺獨特,語言奇幻,詩作色彩涂滿了人生畫布。她內(nèi)心深處種著一株株詩意的幽蘭,以文字的余香贈予試圖沾染她氣息的萬千讀者。讀她的詩歌,讀到的不是詩歌散發(fā)的魅力,而是感受到穿透我們每一寸肌膚的心靈力量。余秀華說她不關心人類之類的大問題,只管自己過日子。這話聽起來大逆不道,但因為她認真生活,忠于自己的內(nèi)心,聽從內(nèi)心的召喚而寫作,所以寫出了打動讀者的詩作。一名身體殘疾的鄉(xiāng)村婦女,其詩作能躥紅并激活沉寂已久的中國詩壇,作品個性不容小覷。
余秋雨說:“閱讀的最大理由是想擺脫平庸。一個人如果在青年時期就開始平庸,那么今后要擺脫平庸就十分困難!彪m然,人們有一千個閱讀的理由,或者說閱讀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但閱讀歸根結底是個人的事,讀者只有發(fā)自內(nèi)心地投入閱讀,并使之成為一種生活習慣,才可能實現(xiàn)提升個人素養(yǎng)、養(yǎng)成高貴人生觀和高雅處世觀的愿景。因為在現(xiàn)代社會,人們完全可以通過獲取互聯(lián)網(wǎng)資訊拓展知識面,哪怕不懂外語也不要緊,翻譯過來的文字就夠我們閱讀若干年。如果脫離獲取知識層面上的功利目的,則唯有個性化文學作品才會使我們在豐富知識的同時得到愉悅,受到感動,增長智慧,從而有利于人們的心智成長以至人格完善。個性化文學作品如一眼清泉,一座富礦,凈化心靈領域,提升審美追求,并由此成為讀者的精神伴侶和導師。文學名著就是凝聚了人類思想和藝術精華、可以陶冶人們的思想情操、給人們以深沉思維空間的極具個性的作品。
有報道稱,現(xiàn)在全世界每天出版的圖書就有幾萬、十幾萬冊、甚至幾十萬冊,這其中包括依仗輿論造勢和商業(yè)炒作來傳播的所謂流行文學作品,雖然這類作品也有助于人們及時掌握社會發(fā)展動態(tài)和方向,但往往經(jīng)不起嚴苛歲月和一代代讀者挑剔眼光的檢驗。一個人的時間、精力是有限的,我們永遠無法通曉所有的知識,只能選擇對我們最有益的書來讀。惟其如此,讀者選擇個性化文學作品閱讀的理由非常充分,那就是這樣的閱讀既是對作品所描述的已知、未知世界的發(fā)現(xiàn)與開掘,也是對自我潛在精神力量的發(fā)現(xiàn)與開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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