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記憶短篇散文

　　永恒的記憶

　　有些記憶，不會被歲月的長河磨平?jīng)_淡；有些畫面，會時時刻刻在心頭、腦海閃現(xiàn)；有些情感，能讓你每每想起便倍感溫暖。

　　——題記

　　守望

　　秋已深，冬還未臨，陜北高原上的風卻已是愈演愈烈，狂吼不止在原上疾馳，時不時還要扯起地上的黃土，隨他們一起遠足。

　　冬未臨，寒卻逼近，可在村東頭文老爹的小屋里，卻是早早就燒熱了炕頭�？簧戏艥M了好吃的：剛炒好的花生、冒著熱氣的烤地瓜、香噴噴的烙餅……文老爹坐在炕頭，手里拿著一本書，但目光卻不時投向窗外，看到老伴在風中的身影，不免有些心疼。

　　“孩他娘，你就進來等吧！你從吃罷早飯就等到現(xiàn)在，這種天九娃還不一定會回來呢？進來等也一樣�。　蔽睦系�終于忍不住扯著嗓子對窗外喊道。可站在棗樹下的老人似乎沒有聽見，仍舊踮著站不穩(wěn)的小腳，一手遮在額前，一手扶著身邊和她一樣滄桑的棗樹，瞇著眼眺望著，目光不敢從唯一進村的路上移開，生怕錯過了小孫子九娃回來的身影。

　　老人眼里滿是焦急的等待，滿是不安的期盼。

　　從小跟著自己長大的孫子被兒子接去上學了，孫子走時把老人的心也帶走了，只是孫子走時說一到周末不上學就會回來看他們，于是每每到了周末老人便會在門口守望，老人的身影已在村口站成了風景�？山裉爝@天氣讓老人更多的是擔心，刮這么大的風，九娃要是蹬著自行車回來，那得受多大罪��！老人拉起頭巾的一角揉了揉眼睛，嘴里輕聲地念著：“這風吹得人睜不開眼，沙迷得人總流淚�。　�

　　“奶奶，奶奶，我回來了。餓死我了，地瓜烤好了沒？奶奶，這次考試我又是第一名，哈哈……都是吃了你烤糊的饃片我才這么聰明的啊！奶奶……”聽到孫子喊，老人忙答應(yīng)著抬起頭，臉上的皺紋頓時燦爛成一朵盛開的九月菊。

　　朦朧的雙眼巴望著，可哪有九娃的身影啊！

　　路邊鄰居家?guī)讉�小孩玩耍的身影，讓老人不由得自嘲一笑：“真是老糊涂了！”

　　老人揉了揉眼睛，再次向望了無數(shù)遍的路上尋去，這次她分明看到在坡梁上有個人兒在舉著帽子向他揮手，那小小的身影在心里念、眼里現(xiàn)過無數(shù)遍。她長舒一口氣，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驚喜已讓她無法言語，眼里被渾濁的淚水充盈，決堤，在歲月的河道里奔流不息……

　　期盼

　　小小的身影在漫長的爬坡路上顯得分外孤寂，只是九娃身子前傾，不顧一切地、拼命地瞪著車子。他希望車速能更快些，希望早一秒蹬上坡，看到坡下那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身影。

　　風依舊肆虐，空中連一只飛鳥都難看到，路上的黃沙迷得九娃睜不開眼，只見他弓起身子，更加用力了。20多里的山路，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已算是人生的遠行。出門時媽媽因擔心而阻攔的罵聲還在耳邊回響，可九娃周末回老家看奶奶的決心是那樣堅定，因為他知道奶奶一定會在門口的棗樹下等他，等他回家。

　　因為是九月九日出生，九娃就有了這樣的小名。從小遠離父母的他，在奶奶的呵護下長大，算是村子里一幫孩子中最調(diào)皮的一個，爬樹，打鳥，到鄰居家的菜園子里搗蛋，也算是“無惡不作”了。每每犯錯，奶奶總會拿起床邊的煙斗（奶奶在閑暇時總喜歡抽上兩口）做出要打的樣子，狠狠地舉起，輕輕地落下，有時還不曾挨到，九娃早就笑著跑掉，他知道奶奶舍不得打，奶奶那滿眼的愛意早已出賣了自己。

　　路上，九娃一直在想和奶奶在一起的美好，那時候奶奶經(jīng)常會把冷硬的饅頭烤成金黃的饅頭片給他吃，那是他最愛的美食了，一咬嘎嘣脆，一嚼更是滿口香，經(jīng)常會把身邊的'小伙伴饞得流口水。其實九娃發(fā)現(xiàn)每次烤出的饅頭總會有那么幾片黑乎乎、有著焦糊味的。好奇的九娃忍不住想嘗嘗，可每次找奶奶要時，奶奶總說：“那是我留給自己的，我年紀大記憶力不好，吃了烤糊的饃片對記憶有好處，能像你一樣聰明�。　甭牭靡慌缘臓敔敼�哈大笑�？珊髞砭磐尥党赃^之后覺得味道真的很差，苦的很！但為了讓自己變聰明，九娃可不止偷吃了三五次。想到這九娃忍不住笑了，不知道現(xiàn)在班上總考第一名是不是就是吃了奶奶烤糊的饃片。

　　九娃心想：走完這段路，上了坡梁就能看到那邊的村子，那熟悉的院落，奶奶也一定就守在門口的樹下。一想到奶奶九娃就有使不完的勁，如蛇般盤旋的土路已慢慢被他留在了身后。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奶奶了。奶奶那已佝僂的身體也似乎被注入了神力，竟也很精神地站直了幾許。

　　九娃停下自行車，扯下帽子使勁地向著奶奶揮動。怕奶奶的老花眼看不到，九娃又用雙手在嘴巴前做成一個小喇叭，大聲地喊著：“奶奶，我回來了。奶奶，奶奶，我回來了……”可那調(diào)皮的北風卻把這溫暖的呼喊吹得破碎支離。

　　九娃的呼喚在風里飄散，融合，遠去……

　　永恒

　　開車走在熟悉的路上，思緒在記憶里穿行。

　　回老家的土路早已修成了柏油路，沒有了顛簸、沒有了風沙、也沒有了期盼。九娃緩緩地開著車，妻子和兒子的笑聲讓車里溫馨無比，但九娃卻無論如何也融不進去，他仿佛看到三十多年前的自己。

　　停下車，九娃又一次站在坡梁上看那熟悉又陌生的村落，一棟棟嶄新的房舍讓村邊的老屋顯得格外寂落。朦朧中九娃似乎又看到了奶奶在樹下守候的身影，準備揮舞的手卻定格在風中……

　　多少年過去了，奶奶早已仙逝，但那些年、那條路、那個身影，已深深地刻在了九娃的心里、夢里、生命里！

　　每每想起，溫暖便會在從心中涌起，化作眼里的一滴。

　　守望的身影也早已在心中站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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