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xiāng)長篇散文
我的故鄉(xiāng)是一片煤礦采空區(qū),當?shù)卣疄樨瀼芈鋵崌覍γ旱V沉陷區(qū)居民住宅的相關文件和政策,在距故鄉(xiāng)二十幾公里外的異地為沉陷區(qū)的居民修建了新居,使全礦區(qū)的居民基本都搬入了一片新建的小區(qū)式的居民區(qū),實現(xiàn)了整體搬遷。
往事不堪回首,轉眼間,告別養(yǎng)育我整整五十個春秋的故鄉(xiāng)已經(jīng)十年了,F(xiàn)在,我依然很懷念那里,那里有我太多太多的情與愛······
——題記
叩開記憶的門扉,層層的往事,如裊裊升騰的云煙,繚繞于我的腦海。那些早已在腦際刻板成碟的往事,常浮現(xiàn)于眼前,有靜默枯燥的段落,也有韻味豐盈的章節(jié)。它像一本載滿生活韻律的長書,訴說似水的流年。
流年似水,往事如煙。彈指間,故鄉(xiāng)的榮與衰,整整五十個寒暑。
五十年的風霜,斑駁了歲月,滄桑了容顏。它使我從一個上有曾祖父的孫輩,更迭為下有孫輩的長者。在那些滄桑的歲月里,曾經(jīng)憧憬過美好;也有過美好的理想。曾為它們辛勤地耕耘過;也曾為它們奮力地拼搏過。在努力追逐夢想的征途中,有過山重水復時的迷茫與失望,也有過柳暗花明時的豁然明朗。在播撒的汗水里,收獲過幸福和喜悅,也有過失意和感傷。跌宕的人生旅途,有時心碎,有時沉醉。鞠一捧如煙的往事,感慨歲月的更迭!
我的故鄉(xiāng),歷經(jīng)五十年興與衰的歷程。五十年前云集那一片土地上的人們,今已全部退潮。那段輝煌的歷史,已經(jīng)載入史冊。故鄉(xiāng)那片土地,結束了時代賦予它的那段使命,它將接過另一個接力棒,履行新的歷程。
我的故鄉(xiāng)沒有可歌可頌的山與水,也沒有悠久的歷史文化。它始建于上世紀五十年代,與我同齡。它是礦區(qū)幾家直屬單位為了保證生產(chǎn)和方便職工的工作與生活,在附近的那片尚未蘇醒的荒地上建起的一片居民區(qū)。自從建成這片家屬住宅,那片沉睡的土地才被喚醒,它才有一縷繚繞升騰的炊煙。這縷炊煙,在那片土地的上空整整繚繞了五十個春秋。今天,它已像流沙一樣,被歲月的長風搬遷。
我的故鄉(xiāng)是由幾十棟簡易住房所組建成的。它坐落在一座煤城的邊緣,它位于這個三十二平方公里礦區(qū)東北角的一隅,它毗鄰于郊區(qū),它的占地面積約有一平方公里左右,它的居民來自全國各地,它的人口約四千左右,這就是我的故鄉(xiāng)。
故鄉(xiāng)的居民大多是大躍進時期來自關內的年輕人,他們都是為新中國的東北工業(yè)基地建設而來。這些胸懷抱負的有志青年,不怕困難,不畏艱苦,一心獻身于新中國的工業(yè)建設。這群人,攜家來到這里,滿懷熱情地投身于工作。他們在工作條件選擇上沒有任何苛求,每人都毫不猶豫地奔向體力消耗最強、工作條件最艱苦的生產(chǎn)一線工作。
我敬佩他們那無怨無悔獻身于煤炭事業(yè)的情操!他們每一個人的工作精神都是值得學習的!今天,我們應以他們的品格為榜樣,傳承他們的工作精神,讓他們的光輝形象,在筑夢人的身上再放光芒!
那時沒有推廣普通話,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說話的口音很復雜,彼此交流和溝通都很困難,聊起天來南腔北調,哪兒的方言都有。大家抄著各自的家鄉(xiāng)話在一起溝通交談,相互間聽得都很費力,常有聽不懂的語言,時常讓對方產(chǎn)生疑惑、誤解和尷尬,也常常鬧出笑話來。如果你是一個對這里的人或事很感興趣的人,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一定能知曉或學會許多地道的方言,也能了解很多地方的民俗。
我家是距此五十華里之遙的鄉(xiāng)下遷居來的,在這里可以說是“地產(chǎn)”了。父親1951年來到這座礦山參加工作,xx年x月將家遷至這里,我家從此成了這里的住戶。
我家從鄉(xiāng)下搬來時,我剛好半歲,還沒有記憶,在我腦海里沒有出生地老家的絲毫印象,對那里是陌生的。從我記事起,家就是這個人員雜亂、山不青、水不秀、居住條件非常簡陋的地方。它是我從嗷嗷待哺的嬰兒時期,直至兩鬢霜白、滿目滄桑的天命之年從未離開過的地方。
一個天命,五十年的云卷云舒,幾經(jīng)風雨,幾經(jīng)滄桑。在這之間,有我快樂的童年和少年, 有我人生最燦爛的年華——激情澎湃的青春時代,有我人生最干練年華的中年時期。
五十年的精力,五十年的熱血,五十年的情,五十年的愛,像是一簇簇激情的火焰,依然燃燒在故鄉(xiāng)的土地上!
故鄉(xiāng)的東北邊是一座百余米高的山丘。起初,光禿禿的山上沒有任何樹木,陣陣的山風,搖曳著一片荒蕪;臎鰺o跡的山坡上,零散著幾窺墳塋在招搖著人們的視線。墳塋被周圍的蒿草半掩,看著有些迷離。這樣的迷離給人增添了幾分恐懼,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也讓人不敢直面而視。它們把山丘顯得更加荒寂和凄迷,也顯得毫無生機。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當?shù)氐牧謽I(yè)部門為了響應國家“植樹造林,綠化荒山”的號召,用了幾年的時間,將這座荒山種滿一尺來高的松樹苗。把它們的根植于這片貧瘠的土地,讓它們在這艱苦的環(huán)境中接受陽光雨露;讓它們在這困厄的地方成長;讓它們在這艱難的困境茁壯,讓它們履行林業(yè)人所賦予的使命。漫山幼小的樹苗雖然還很纖弱、很稚嫩。然,它們卻讓人看到了一抹蔥蘢。這抹蔥蘢使荒山減少了幾分荒涼,使山丘呈現(xiàn)了一片生機。樹苗一年年成長,一年比一年茁壯。小樹漸漸地蔥郁著這座禿山,禿山也漸漸地被小樹蔥蘢。它們越來越高傲,越來越藐視荒蕪。它們的根已深深地扎在了這里,在這片土地上努力壯大自己的身軀,驅趕所有的荒蠻,使這里呈現(xiàn)一片盎然的景象。
當初那些幼小的樹苗,現(xiàn)在已是大樹參天,已是茂密的森林一片,它們將原來的禿山完全覆蓋,那里已不再荒涼。
這座低矮的山丘,雖然沒有美麗可言,也與景色秀麗無關,但我小時候沒少在山上玩耍。因為故鄉(xiāng)沒有公園,也沒有其它能讓小伙伴們好去的地方。玩兒伴們只能把禿山作為玩耍的去處,山上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有我們貪婪玩耍的足跡。到了夏天,尤其是暑假期間,小伙伴們每天都上山捉蟈蟈、捕蝴蝶、逮螞蚱、套蜻蜓等等。大家每天都玩兒得開心,每天都玩到盡興;氖彽亩d山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它也收藏了我們童年的快樂!
山腳下是一條縣級公路。公路沿著山腳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蜿蜒延伸,通向遙遠的遠方······
公路邊坐落著一所學校,它是與故鄉(xiāng)同時建起的。兩棟寬敞明亮的校舍赫然醒目,可以說是地標建筑。當時,這兩棟校舍是周圍幾平方公里內質量最好、設計最漂亮的建筑。它為故鄉(xiāng)的孩子、以及周邊附近的學生提供了一個優(yōu)美舒適的學習環(huán)境。領導們?yōu)樵撔=M建了一支優(yōu)秀的教師團隊。這支任職在這里的教育力量,全心全意地服務于受教育者。他們秉承教書育人、教育為本的理念,熱衷于教育事業(yè),甘愿為教育獻身,把自己豐富的知識無私地奉獻給受教育者。讓他們像小樹那樣,無論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都要接受陽光雨露的哺育,讓自己茁壯成長,成為一棵棟梁之材。
故鄉(xiāng)的學校,每年都接收大量前來入學的兒童。學校從與孩子們牽手那一刻起,就勉勵他們好好學習,爭做一名有理想的.好少年。它使孩子們懂得了人生、懂得了理想、懂得了文化知識的重要性。學生們懂得了學習文化的宗旨,個個發(fā)奮讀書,刻苦學習,極力吮吸知識營養(yǎng)。為自己的理想人生繪制一幅宏偉的藍圖;為自己勾勒一幅壯美的人生旅途的畫卷。
故鄉(xiāng)的學校每年都為祖國、為社會培育出一批優(yōu)秀的少年,它是故鄉(xiāng)的驕傲,故鄉(xiāng)人也以它為豪!
故鄉(xiāng)的西側有一條小河,一條只有雨季和春天冰雪融化成桃花水時河床才有水的小河。確切地說,它是一條泄洪的河道。上游的洪水都是通過這里向下游排泄的。每當一場暴雨過后,那些裹挾著泥沙雜物的洪水,嘶鳴著、咆哮著,氣勢壯觀如萬馬奔騰,呈勢不可擋之勢,朝著下游奔騰而瀉。它們爭先恐后地匯入江河,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融入到奔向大海的主流。當千軍萬馬過后,小河基本恢復平靜,只是有些不愿追趕大部隊的散兵在后面漫不經(jīng)心地、散散漫漫地游逛幾日后漸漸退去。
小河雖然不大,但是間隔不算太寬的兩岸與河床的水平落差很深,河床兩側的河堤很陡,它隔斷了故鄉(xiāng)通往外面的方便之路。雖然它不是一道天塹,但是,它卻給故鄉(xiāng)的人們上下班和出行造成了極大的不便。繞過它,要走很遠的路。駐地的生產(chǎn)單位為了方便職工和人們出行,在小河上架起一座橫跨兩岸的木橋。木橋架好后,故鄉(xiāng)與外面的一條便路通了。它方便了人們的行走,縮短了職工上下班和往來行人的路程與時間。木橋是駐地生產(chǎn)單位為故鄉(xiāng)的人民所謀的一項最大的福祉!
故鄉(xiāng)的木橋,是一座具有靈性的橋。它像是一個履行使命的使者,無論風霜雨雪,它都耐心地堅守在那里,一絲不茍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它滿懷熱情地迎送著每一位歸來和出行的人,并默默地向大家祝福,祝福大家出入平安 !
我親愛的故鄉(xiāng),雖然你的影子已被時光風化成零碎的瓦礫,被時光的浪潮推平。但我愛戀你的情懷依舊,我非常懷念你!我懷念你那對這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兒女們無私關愛的情操,懷念你的大度包容、海納百川的胸懷!我感恩你五十年的養(yǎng)育、關愛和包容!
每當我駕車路過故鄉(xiāng)遺址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將車速降得很慢很慢。用親昵的目光觀望著它的每一個角落,仿佛是要看出什么奇跡。有時干脆把車停下,下車去擁抱她、親吻她,親切地撫摸著她那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容顏的面頰!
當我站在那塊曾讓我飽經(jīng)歲月滄桑的土地上,一種久別回鄉(xiāng)的那種心理感覺油然而生。也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情感涌入心頭。這些感覺,基于五十年的情感與愛戀,也有對五十年滄桑人生的感慨。它是內心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我的心常常被這種激動所澎湃,它也常常激蕩著我對那里思念的情懷!
故鄉(xiāng)已沒有了昔時的喧囂,沒有了往日的炊煙繚繞,沒有了往昔那輝煌的燈火,沒有了為生活而奔波的人流。而今,那里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在見證著它的曾經(jīng)。曾經(jīng)的喧嘩今已緘默;曾經(jīng)的繁榮今已沉寂。它沉寂得讓人心生感嘆,沉寂得讓人感到凄寒和荒涼!昔日的生機早已不再,只有那一堆堆的瓦礫、還有那些讓人熟悉而又感到親切的殘垣斷壁在默默地訴說著那里曾經(jīng)的往事。
親愛的故鄉(xiāng),常在夢中回到你的懷抱。你那早已不復的影子,常浮現(xiàn)于腦海,仿佛你還在,依然在為歸宿的親人遮風擋雨、暖心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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