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記的網(wǎng)名 推薦度:
- 清明散文 推薦度:
- 春的散文 推薦度:
- 月亮的散文 推薦度:
- 童年趣事散文 推薦度:
- 相關(guān)推薦
散文閱讀:謝謝你,從不曾將我忘記
沉寂已久的QQ亮了起來,窗口彈出一個陌生的頭像。那端,他說,我是XXX,你還記得我嗎?我說,記得。是啊,怎么會不記得。那些青蔥歲月里,唯有他著著實實陪我走了一程。我說,闊別十年,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他說,怎么可能不記得。心,在那一剎那,頓時跳快了幾個節(jié)奏。
像所有煽情的故事一樣,我們識于微時。迄今已有8年之久。他是班長,我只是打雜的生活委員。彼此沒有任何交集。但也許,冥冥中,似有注定。默契,除了默契,我想不出其他的辭藻來形容我們之間細微的關(guān)聯(lián)。那時,我14歲。剛上高中。當真懵懂無知的歲月。
軍訓完時,有個胖胖的男生開口說喜歡我。那時,小女孩的心思多么單純。他喜歡我便罷,我便著意躲著他。因我本就對他不甚上心。倒是我一些交好的姐妹以此為脅找他蹭吃蹭喝。倒是他,純凈、爽朗。那時,不敢正視他,只躲在暗處,偷偷地瞧著。我記得某天,他開玩笑似地說,你瞧那誰多喜歡你。我羞紅了臉,作勢不理他。說到骨子里,這些都不過是我膽小所找的偽證罷了。
我們不坐在一塊,他1組,我3組。隔著海一樣的距離。他很忙,總要管著班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開班會、維持紀律、出海報。這些瑣碎的小事在他的掌控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他的眼里,壓根就沒有我這號人物。那時,我很胖。大致是嬰兒肥的緣故。我留著細碎的齊耳短發(fā),跟男生一樣愛蹦蹦跳跳。我很安靜,很內(nèi)向。也許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一個不大合群的孩子。但,于他,不是。一直以為自己很薄涼,其實骨子里卻不是。只是這細微的溫度不值得與外人說道罷了。
因著某個契機,我們漸行漸近。那時的每個孩子都有厚厚的筆記本,上課踮起腳跟抄筆記、有時上課沒吵完或者視力不好的學生,下了課便借來其他人的繼續(xù)抄。某天,一女生拿著我的筆記本笑著說,快看,快看。我當是看著了什么有趣的事兒,卻原來。他們真相傳閱的是我擱在首頁的那二行小字: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我不知當時是受了什么打擊,才有意在它的扉頁寫下這些字。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女生起哄說,班長的筆記本也寫了這句詩,你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啊。我年少的心,咯噔一下,跳得厲害。
心有靈犀?也許吧。我笑著。每當晚自習我拿著水杯去接水時,只差一步的工夫,他便率先去了。同桌女孩朝我嘿嘿地笑,仿佛我倆商量好了般,其實不然。于是,漸漸地,開始有了謠言。
我裝作若無其事。但卻從此默默關(guān)注著他。他今天遲到了、請假了、笑了、睡著了、受傷了。一舉一動,絲毫不曾落過我的眼。我仿佛藏著一個偌大的秘密般,日日歡喜不已?上,我們始終離得太遠。當時,我們一個星期換一次座位,而我們那二組能碰到一起的`概率少之又少。有時,我微微斜著眼便能瞥見他。看著他跟不同的女生說說笑笑。他那么輕松健談,但我就是沒有勇氣跟他說話。只一直保持著這一種似遠而近的距離。直到再一次的座位編排。
我們成了同桌。當然,是某個男生自認為的好心“成人之美”。我很緊張地坐在那個位上。桌旁的女生似笑非笑地要跟我換座位。當時,我們中間只隔了她一個人。她說她不想做絆腳石。我說,不。天知道,也許我只是害怕。我害怕離他太遠,而又不想離他太近。而事實上,他對我這個新同桌的到來,絲毫不曾介意。他依舊同不同的女生嬉笑,但是,從不敢對我逾越半分。
跟我說話時,他總是很拘謹。似乎一直都是他在說,而我權(quán)當聽客。他說,他們今天去打球了。他說,他覺得念書很辛苦。他說,他周末要去溜冰。他說,他看了一個多么好笑的電視劇。親近,是如此的輕而易舉。我們之間平淡而真摯。直到后來,他喜歡上同班級的一個女生,一切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
他對我似乎淡了些許,不再對我侃侃而談,不再給我?guī)г绮停辉僭谖椅缧菟鴷r,將他的衣裳蓋在我的身上。不再悉心聽我說話。我終于知道,他怕是變了。果然,男追女,雖是隔重山,但他不下數(shù)日,便已贏得該女生的歡心。那個女生坐我后邊。我記得當時我很不開心,當我看到他每每上課往回看或傳紙條時,我就很反感。而今一想,這大概就是嫉妒吧。我裝作很大方地主動給那女孩讓位子。讓他倆可以坐在一塊。那個時候,我們真的很單純。我坐在他的身后,看他們倆竊竊私語。時而歡笑、時而怒罵。我看著他如此歡心。酸澀過后,心,卻忽地開始釋然。
女孩跟我玩的還算不錯,有時,我們一塊打羽毛球,他就在一旁看著。我彎下身子撿球的時候,瞧見他在和其他男生指著我們說著什么,至于說了什么,我聽不清,當然也沒問。我聽說,他每晚都會給女生宿舍打電話。他在電話中給她唱歌。他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都盡數(shù)送給她。當然,這些,我都是聽說的。他從來不告訴我這些。我們依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雖然同坐一排,但已然是形同陌路。
直到某天,他給我寫字條說,不想念書了,想離開這兒。我問他小小年紀,為什么不念書。他說,失戀了。他們分手了。他想去流浪。他在我跟前流了淚。我不知說什么,只好就那么默默地看著他。我想說,過去了就過去了。我還想說,下一站,也許會有更好的姑娘呢。這些,我都沒說出口。因為我一直是內(nèi)斂而沉默的。而且,事件的發(fā)展,本不受我們控制。他很快生龍活虎起來,就連我也不知所起。最后他終于興致勃勃地告訴我說,他們又復合了。是嗎?我冷冷地說道。果然,他只不過把我當做寂寞時興起的玩偶是不是。
他們很快又如膠似漆起來。而沉默著的我,似乎看起來有些礙眼。這時,那個軍訓時說喜歡我的男生又約我出去玩,我愁眉緊鎖。那時,我還沒想過戀愛這件事,只道是尋常的游玩罷了。他終于看出我的不自然。他給我傳紙條問我怎么了,為什么不高興。我將這件事和盤托出。其實是想試探下他對我的心意。熟料,他說,去吧。為什么不去。有人請客吃飯看電影多棒啊。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原來,他對我,從未上過半點心。他很快便笑了,立即給我寫來好幾張紙條說,放心,我會拿根棍子在你后面保護你的。他不敢對你亂來。我笑了,一絲感動彌散開來。
他說,我沒有妹妹。不如你做我妹妹好不好?我說,好。其實,他說什么,都好。那天我跟著那個胖胖的男生走過了好幾條街。唯留他一個人跟在身后。我故意跟那個男生熟稔地交談,熟稔地嬉笑,偶一回頭,卻見他被落在老后邊。莫名地橫生出一絲悲涼。
次日,發(fā)覺他神色不對。細問,他才淡淡地說,昨天見你們相談甚歡的模樣,才感覺自己是多余的。我愣了愣,終別過臉去,我的心,如此脆弱,經(jīng)受不了這番感動。傻瓜,我笑著罵著,心,卻是歡喜著的。
那年冬天,他尤其愛穿著那一件黑色的薄風衣。我記得,我穿著那一件肥重的牛仔褂。細想想,還真是俗套。我就像個灰姑娘般,憑空生出無限的自卑。每天一早,他如風般推開教室的門,我就那樣怔怔地望著。我想,也許是因于這個緣故,以至我多年以后依舊對黑色風衣有著獨特的感情。他是雙子座,我是天秤座。他看著那些小測試書一個一個地對著。然后笑著說,你瞧,雙子座和天秤座毫無交集呢。我不服,便一條一條地找過。發(fā)誓一定要找出雙子座和天秤座所有的共通點。以至于至今,我仍記得他的生日是哪一天。雖然從未送過生日禮物。但有些事,又豈會說忘就忘呢?
他給我寫地理作業(yè),我給他寫歷史作業(yè)。有時,他會抱怨,說,為什么地理老師老布置那么那么多作業(yè),而歷史老師卻總也偷懶,只布置那么一點點。我便笑了。我是貪懶之人,那個學期,我的作業(yè)本上,基本上都是他的字跡。時過境遷,這些曾經(jīng)珍貴的記憶,早已不復存在。就如他,早已消失十年的光陰。
學期末,他將我的座位搬到他的跟前,當然還有他的小女友。他趴在桌上,悠悠地說,以后就分開了。見不到了怎么辦。然后他叫我寫下我的電話號碼。我將家里的電話號碼端端正正地寫在他的英語課本上。那個晚自習,他糊里糊涂地對著我說了很久很久。我笑著說,你該跟她道道別的。他不置可否。依舊跟我嘮著瑣碎至極的小事兒。我埋著頭聽著。第一次覺得他很陌生。為什么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寒假如期而至。我高高興興地背著包回了鄉(xiāng)下爺爺奶奶家。一呆就是半個月。待我回到家時,弟弟說,有個男生經(jīng)常打電話找你。我知是他。心想著,待回校時便能見到了。卻不曾想,有消息說,他輟學了。輟學就意味著不來了。那,我們的聯(lián)系是不是就斷了。我郁郁寡歡了好久,直到窗外又響起他的笑聲。他和一群男生相擁著走進教室。我瞧見他新?lián)Q了發(fā)型、穿了新衣裳。但為什么,卻不再是我從前見他的那種親近的感覺。他很自然地朝我打招呼。我想問他,你打電話找我是不是有事。但見他如此生疏的陣勢,幾次想問出的話都哽在喉間。罷了罷了,想說便說罷。漸漸地,間隙終是越來越大。最后,居然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他不再主動找我說話、不再關(guān)心我心情的好壞、不再給我傳紙條。我們雖同在一個教室,但早已是老死不相往來。后來,他又和另一個女生交好。認她為妹妹。他們之間的好明目張膽。我想大抵是將我忘了。直到他真正輟學時,也是其他人告訴我的。很奇怪,經(jīng)歷了那么多,咋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很淡定。沒有難過、沒有不開心。只是記憶中,這個人似乎還一直存在著,成為揮之不去的記憶。
一年后的某個深夜,我接到一個電話。
是他。
他說,怎么是你。
我說,這是我家電話,當然是我。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他說,嗯,是。很奇怪,為什么會打到你這來了。
我說,你怎么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
他說,我從課本的第一頁找到的。都不知道是你家的電話。
我說,哦。沒事。
說完,我便掛了。我抬頭看了看鐘,深夜12點半。瞬間,暗夜中,有絲酸楚說不清,道不明。
就這樣,過了8年。
不是沒想過找他。但,人海茫茫,怎么找?身邊的所有人都與他失去了聯(lián)絡(luò)。這個人,仿若空氣般,飄忽不定。于是,終于是放棄。有時,我甚至想,為什么要再見呢?再見了又能如何?其實,我們錯過的又豈是這8年?歲月忽老,我們早已物是人非。
他看著我空間的照片說,你比之前漂亮很多。我于是就笑了。當年,當年我不過青澀懵懂的笨姑娘,不像現(xiàn)在,虛偽而略顯算計。不得不承認,我們都在成長。記憶中那些忘不掉又帶不走的東西,那就讓它埋葬在心中吧。至少,那會是一個溫柔的港灣。初遇時,我們懵懂而不經(jīng)事。8年后,我在北京,你在深圳。彼此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也許,我們還會見面,也許,又會是下個8年。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至少我要謝謝你,從不曾將我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