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清歡散文
蘇東坡云:人生有味是清歡。
我說,隨緣任性,心安于當(dāng)下,無為而無不為,人才會真味清凈的歡喜。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雖然說的是為文之道,但用于做人亦可。人生于世,不必刻意求之,以自然之心,看花開花落,悲歡離合;以清心之境,任云卷云舒,成功失敗。
小時(shí)候,冬春時(shí)節(jié),農(nóng)事不忙,家鄉(xiāng)的老人們,坐在籬笆下、南墻根、柴草垛前,老棉襖一揣,旱煙袋一端,一袋一袋地抽著。閑話家常,或者就只是瞇著眼,任煦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的,一蹲就是一個(gè)上午。抬頭望望太陽,午飯時(shí)間已至,于是拿起板凳,姍姍歸家。生命里透著一份從容和瀟灑。
其實(shí),這些人并不富有,粗茶淡飯,布衣舊衫,可他們懂得順乎自然,順乎性情,不貪婪,曬曬太陽,便也成了一件心滿意足的事情。正如《菜根譚》的作者洪應(yīng)明說的“澄然靜坐,云興則悠然共逝,雨滴則冷然俱清,鳥啼則欣然而會,花落則瀟然自得。何地?zé)o真境,何物無生機(jī)!
凡人之境如此,大師之境呢?
弘一法師一碟蘿卜,一杯開水,一碗米飯。他說,咸有咸味道,淡有淡味道。大師的人生可謂絢爛之極歸于平淡。斬?cái)嗉t塵紛擾,于佛門覓得一世清歡,于是那一句佛偈穿空而來,輕叩世人耳膜,“泰山喬岳之立身,明鏡止水以居心,青天白日以應(yīng)事,光風(fēng)霽月以待人”。
任性自然,無欲無為,如是,月到天心,花枝春滿。
佛家有言:饑來吃飯,困來即眠。這是禪師的用功之道。心總安于當(dāng)下,再無侈求,不必在意外境之違順,自然隨緣即是無修之修。然后坐亦禪,行亦禪!半S在皆青山綠水,處處是魚躍鳶飛”。
明代陳繼儒《小窗幽記》有:“安靜自覺無寧,簡寧自覺味和”,這句話讓我想起了傳奇大師畫壇鬼才黃永玉,“小屋一間,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個(gè),左也是她,右也是她”,他在老家鳳凰,北京、上海、香港甚至意大利都有自己的住宅,這些房子的'窗戶一例都特別大,大到人可以在其間徜徉,令人心生疑惑:為何如此奢華?后來看到他的《窗口》一文,才恍然大悟:這是黃老的一個(gè)夢想,其后所有的物質(zhì)積累,幾乎都是為了享受這個(gè)精神盛宴。
黃永玉大開窗戶,給心靈以無限空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享受人世春光。物質(zhì)完全成為精神的奴隸。
“性婉而從物,不競不爭;柔心而弱骨,不驕不忌”。楊絳先生在《隱身衣》里直言最想要的仙家法寶是莫過于“隱身衣”,隱于世事喧嘩之外,陶陶然專心治學(xué)。安于當(dāng)下,愿意做一個(gè)“欸乃一聲山水綠”的漁翁,鬧中取靜,真味清歡,自然無求。
“佳思忽來,書能下酒,俠情以往,云可贈(zèng)人”,做一個(gè)心安之人,看花半開,酒飲微醉,安于當(dāng)下,任性隨緣,人生何處不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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