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掌紋是你散文
小時候,奶奶要我和弟弟攤開手掌給她看。奶奶說,日后我會是一個貴人,弟弟是一個好人。
我問奶奶,什么是貴人,什么是好人呀?奶奶沒有給我詳細(xì)解釋,她說:因?yàn)橛泻萌说臓奚蛶椭,你才能成為貴人,你要一輩子感激的,就是幫你成為貴人的好人。
那時候,爸媽給我們?nèi)置妹咳藥讐K錢去趕集,我和妹妹總是花得一分不剩,而弟弟總是能留下一兩塊錢給媽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爸媽全都給我們兄妹吃,我和妹妹總是將自己的那份吃得干干凈凈,而弟弟吃了幾口后,便對母親說,媽,我不喜歡吃,你來吃。
我們家里比較窮,父母僅靠一畝地維持生計(jì),吃力地供著我們?nèi)置蒙蠈W(xué)。那年我考上了縣一中,弟弟說他學(xué)習(xí)不好,他不要上初中。因?yàn)樗膱?jiān)持,爸媽終于不再勉強(qiáng)。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弟弟是因?yàn)椴簧岬冒謰屝量,他心地太善良,太疼我爸爸媽媽?/p>
開學(xué)那天,弟弟的同學(xué)來約他去上學(xué),弟弟笑著說,書太難念了,他不去了?粗@弟弟,我眼睛濕潤了。從那天起,弟弟就孤零零地一個上山放牛、打柴。閑一點(diǎn)的季節(jié),弟弟會跟著嬸嬸們?nèi)ド缴险宜幉,他身體瘦小單薄得像風(fēng)也能吹倒,可他卻翻山越嶺,每天彎腰駝背背著大背的藥材回家。每天日出而去,日落而歸,一個星期下來也就僅能賣到十幾二十塊。
有一次我回家,正好見他把那錢數(sh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裝到塑料袋里拿到床上藏好。之后仿佛感覺到不安又取出來要母親給他保管,母親說,你自個保管好了,自己很不容易才掙到的。他拿出二十快塞到我手里,算是支援我的`生活費(fèi)。我知道他辛苦一個星期也才賺到這么二十來塊,連一雙鞋都舍不得買,我怎么能要。
遺憾的是,這一次,爸媽怎么也湊不夠200塊做我一個月的生活費(fèi)。弟弟把他的錢都給了母親,母親說,你自個留著,你連一雙鞋都沒有買呢。在弟弟的堅(jiān)持下,在母親還是湊不夠的情況下,我還是拿了弟弟的錢。那一次,我拿的錢顯得無比沉重……
后來聽說弟弟病了,全身無力,已經(jīng)躺了好幾天。我請假回家來看他,那單薄的身影啊,我用力忍住眼淚。我知道,有時候家里沒有油了,一連幾天甚至幾個星期都吃素的,弟弟年紀(jì)小又那么辛苦,怎么熬得住。母親跟我說,他問母親,如果哥當(dāng)了官,還會不會回來?我就那樣笑出了眼淚。
第二年,我對爸媽說如果弟弟不去念書,那我也不念了,我不能對不起他。弟弟說,哥,好好念,只有你有本事了,才能改變我們一家。我抱住了弟弟,心中是那樣的苦澀,是那樣的無力。
我想起了小時候奶奶說的話,我是貴人,弟弟是好人。因?yàn)橛泻萌说臓奚蛶椭也拍艹蔀橘F人,我要一輩子感謝的,就是幫我成為貴人的好人。
我看著自己的掌心,原來讓我成為貴人的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掌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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