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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江邊的記憶散文
汨羅江,這條江南的小江,繞著五百里青山靜靜地流淌了數(shù)千年。兩千三百年前,屈原常行吟于此。這汨羅江及江邊的一草一木,屈子都吟作其內(nèi)心強烈的愛國之志,寫下千古傳誦的離騷,開啟了汨羅江深厚文化的源頭。今天江岸的青山之中依舊沉睡著屈子十二座墳?zāi)梗?jīng)歷了兩千多年的風風雨雨,依然高大如故,芳草菲菲。賽龍舟,最早是汨羅江兩岸純樸善良的漁夫們擔心懷沙投江的屈子被江魚吃掉,于是在汨羅江競相爭渡,尋找和打撈,江邊家家包粽子、做包子,鄉(xiāng)親們把家里最好的口糧投入汨羅江。漁夫們從五月初五直到十五才找到屈原的遺體,盡管鄉(xiāng)親們每天都向江里投粽子、包子,但江里魚實在太多,還是吃掉了屈子的半邊臉。相傳,屈子的女兒為父打了半邊金臉,修了二十四座墳?zāi)梗兜那嗌街惺,屈子的故鄉(xiāng)秭歸十二座,至今每一座直徑都近20米,高十米。從那時起,每年的五月初五,汨羅江兩岸的人們都舉行賽龍舟、包粽子、做包子,用最傳統(tǒng)的儀式,在屈子曾經(jīng)行吟地方,自發(fā)地紀念著這位偉大的愛國詩人,祭慰詩人的英靈。
我家在汨羅江邊,與汨羅市區(qū)隔江相望。汨羅江上已經(jīng)修建了一座現(xiàn)代化的公路大橋,聽說水泥路也修到了家門口,可我今天還是從老渡口過江回家。在渡船上,我看見汨水和羅江在這里匯合成汨羅江,在晨曦中滔滔流水向西邊的洞庭湖。環(huán)顧四周,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高中的校歌“巍巍玉池下,滔滔汨羅江畔,這里有屈子行吟的足跡,有弼時播種的春天……”也想起了十年前我離家時在這渡船上填的一首小令“仰視風云變幻如麻,驚險乘風破浪畏怯否?辭故土,衛(wèi)南疆,始闖蕩,定有一番景象在天涯。”
江面上,遠處隱隱約約聽得見劃龍舟鑼鼓的節(jié)律,還有兩天過端午節(jié),分明是在訓練。近處兩艘劃子正在捕魚。在向北望去,蔥郁的青山下有一個村莊,汨羅江邊唯一的漁村,村口的碼頭邊還停泊著三、五艘劃子,村子中間那棟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建的舊樓房便是我家。劃子是鄉(xiāng)親們的叫法,其實就是一種小漁船,長約六米寬約一米,細長輕便,雙槳在尾部,撒網(wǎng)捕魚的人站在船頭。上世紀八十年代,整個村子還有三,五十艘這樣的劃子。大家一同日出而作,滿載而歸,習慣在一起打圍網(wǎng)。打圍網(wǎng)捕魚非常壯美,是兩岸的人們愛看的一道景觀。特別是中秋節(jié)前后,捕魚的旺季,二十艘,三十艘的劃子從汨羅江兩邊圍成一個橢圓形,朝著江心劃過去喊著號子一同將網(wǎng)撒下,諾大一個一個展開的網(wǎng),將這片水域網(wǎng)羅。頓時,這一水域就熱鬧起來了,魚兒跳躍,捕魚的人吆喝著收著自已的`網(wǎng)。間或有一條幾條生猛的魚從這個網(wǎng)里破網(wǎng)而出,又從那個網(wǎng)里破網(wǎng)而入,這樣進行到筋疲力盡,最后掛落在別人快要收起的網(wǎng)上,讓其喜出望外。每每夕陽西下時,漁夫們總是搖著雙槳,載著滿倉的魚,補著漁網(wǎng),一起唱著漁歌,和著笑語聲,漸漸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一方山水養(yǎng)一方人,村子里代代以捕魚為生,F(xiàn)在劃子少了,捕魚的人也少了,我想不是別的緣故,是江里的魚少了。我小時候,江水特別的清澈甘甜,那時兩岸的人們就是喝著江水長大的,年幼的我經(jīng)常與同齡人在江里戲水游泳、摸魚捉蝦,真可謂是“滄海之水清水,可以濯吾綴;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今天江邊城市和工業(yè)的發(fā)展日新月異,暈黃的江水還帶一些從城市排出的黑色污水,顯然洗手都感覺有點臟。漸漸地,捕魚為生成為了鄉(xiāng)親們即將遺忘的記憶,打圍網(wǎng)也成為了汨羅江遺棄的景觀。
上了岸,站在河邊,稻子黃熟散發(fā)出濃郁的芳香。隨著清風撲面而來。東邊大堤內(nèi)垸子里一定是金燦燦的一片,再過十天半月就是夏收插晚的農(nóng)忙時節(jié),記得中學時候,一次夏收,父親從稻田里拾起我無意中遺棄的一線稻穗,對無所謂的我說:一下子能賺一塊十塊百塊甚至萬塊錢,但一下子種不出一粒稻谷,我們要愛惜糧食,浪費可恥。田地是莊稼人的希望,莊稼人對田地有著特殊的理解和情感,F(xiàn)在盡管不愁吃,父親依然珍愛著他的田地,年過花甲仍然固執(zhí)地種著。就像汨羅江一樣,不管歲月如何的改變,江水依舊永遠地流淌著,澆灌著兩岸的土地,哺育著兩岸的人們。
望著遠去的江水的和濃郁的青山,更讓我進入了童年的時光。四歲那年,一個寒冬的早晨,天還沒亮,很黑。母親挑著擔悄悄的出了門,睡夢里我聽到了敲門聲,找不到母親,我便拿起衣服哭喊著一直追到河邊這條小路上,我現(xiàn)在所站的位置。母親看見大聲哭叫的我并沒有責罵,只是將擔子放在河邊,將我背在背上從這里淌過河。在母親溫暖而又堅實的背上,只聽見嘩嘩的流水聲和我的抽噎聲。到了岸,母親放下我,又回過來挑回那上縣城換錢的一擔紅薯。天漸漸有了一些光亮,江邊枯草上一層薄雪似地的白霜,母親挑著擔從河里淌過來,淌急的河水從母親膝蓋邊旋起白色的浪花。母親赤腳走上岸,雙腳通紅。到了街上,半天才把紅薯賣掉,然后母親用賣的三塊多錢買了一些油鹽雜物。在一個小早餐店里母親花了兩毛兩分錢給我買了一碗肉絲面和一個糖包子,而母親自己卻沒有吃,只是微笑的看著我吃,叫我慢點吃。汨羅江知道,我特別幸福。今天我回到汨羅江邊,回到我日漸年邁的母親身邊,我同樣感到一種溫情,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