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玻璃散文

　　在花卉飄香、蝶影飛舞的季節(jié)，總會有一些不速之客，闖入辦公禁地。在這些訪客之中，最常見者大概要算是蝴蝶、蜜蜂和小鳥了。

　　這些蝴蝶、蜜蜂和小鳥，為什么會飛入室內(nèi)？因為我不是牠們，也無法訪問牠們，因此無法得知。不過，從其神情慌張而急欲飛離的景象而觀，可以推知這個地方，絕非牠們心目中的天堂之地。既然此地并非牠們所自認的理想之所，那么當初為何會無端闖入，這就值得吾人去省思了。

　　玻璃原料取之于自然界的二氧化硅，但玻璃卻并非屬于自然之物。它基本上系隔離空間的利器，尤其是透明玻璃，它可以讓人（或生物）在視覺上暢行無礙，卻能在空間上阻絕一切。但是，此一透明的人造物，在蝴蝶、蜜蜂和小鳥的眼中，則與其所賴以生存的透明空氣，在直覺上著實并無多大差別。這也就是為何當牠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而急欲脫離時，卻仍一味地連續(xù)硬碰透明玻璃，而不知后悔退卻的原因所在。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絕大部分的蝴蝶、蜜蜂和小鳥，在欲飛進屋子時，類皆不幸碰到透明玻璃，而迫使牠們不得不轉(zhuǎn)向而去。然而，此一“不幸”事件，卻可能成為牠一生中的.“大幸”。因為由于此一挫折之緣故，才能使得牠在后續(xù)的飛翔生涯里，依然可以無拘無束地投入大自然懷抱，徜徉于無限的視野空間之中。相對地，那些極少數(shù)慶幸能無礙飛入者，則必須飽嘗連番碰撞挫折，卻仍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驚恐經(jīng)驗。在大自然中，所謂的幸與不幸，其間的分際，著實很難能夠輕易予以厘清。鳥類、昆蟲固然如此，人類又何嘗不是這樣！

　　“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似乎是人人皆知之原則。但是荀子〈勸學篇〉也告訴我們──眼不能兩視而明，耳不能兩聽而聰。因此，如何能在外界眾多紛雜的訊息中，察微知鑒而不被某些“透明玻璃”所蒙蔽，藉以厘清事實真象，則將是每一個人所應當深思的重要課題。因為，在現(xiàn)實與虛幻之間，我們必得妥善厘清才行，尤其是那些竟日沈溺于虛擬世界中的人們。

　　清澄心鏡觀凡世，透明玻璃惹塵埃。在人類與自然的對話中，如何維持內(nèi)心的靜寂清澄，并能以平常心看待世間事，則將不僅是一種考驗，也是一項重要之修持。終究，欲以個人主觀的內(nèi)在心靈，闡釋外在客觀的自然世界，其實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容易。因為人有偏頗，物有好惡，想要持平論事，著實有其一定的難度。

　　想到這里，我不禁要捫心自問，當哪一天有一道“透明玻璃”橫亙于心靈前景之際，我是否會比蜜蜂、蝴蝶或是鳥兒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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