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散文

　　農(nóng)村冬天的夜晚里遇到雪和月相交輝映的美景是很少的事情。一是農(nóng)村冷，便少了高臺望月推窗賞雪的心情，二是，總是有雪的夜晚是陰天的，即便是昨夜落雪，未見得就能趕上今日滿月，而隔夜雪今日月總是沒有那份光輝。

　　少有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這樣的時光，最記少年時，白日落了雪，晚上卻月光大明，獨自去朋友家玩，回來的時候已是白月光銀雪地。

　　清風(fēng)微熹，沒有寒意。交相呼應(yīng)的銀白都入眼前來，真是一片純粹的銀色宇宙，清而澈的夜晚東街走望得見西街墻，籬笆疏影細細長，狗兒輕吠清風(fēng)搖樹響。幾家點點燈光亮，星子高上月白裳。那是農(nóng)村的詩意呀。

　　那樣的夜晚，我身著白棉衣緋紅的褲子往回走，已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年紀(jì)，愛玩的心不減，踢踏路上宣軟的雪飛出好遠，濺得滿頭滿臉，頭上都是銀白，一個人在雪夜吱咯咯的笑個沒完。月光下趔趔趄趄東踢西鬧都是我的身影。

　　斜斜的就從胡同里走來了一個人，輪廓還算清楚，挺拔的個子像一棵威武的楊，五官未見清晰時人已到了對面，突然的就害羞起來，低頭安生走路。

　　不過是同班的男同學(xué)，平時白日見了總不覺得怎樣，可是那樣的夜晚，那樣靜與凈詩意頗濃的世界，只有我們倆個人往前走，心跳的聲音白月光分明聽得見，滿地簌簌白雪分明看得見少男少女羞澀心事的清淺。

　　他不說話，我也沒有說話，踏著雪的吱嘎聲中摻雜著一種美妙的尷尬。

　　一條小路，三排腳印，在路上畫出三條沒有交匯的線。

　　另一排是他送我回去時折回的腳印，穿插在我們兩排中間。噢，原來，他不是去那邊，悄悄地送我到月光的那頭。又折回了月光這頭。

　　那排腳印調(diào)皮得很，很凌亂，像跳格子一樣，出現(xiàn)單單雙雙還有跳出去很遠的腳印，那少年也喜悅這一段同走的路程嗎？在月白光的夜晚跳躍著張揚著內(nèi)心快樂，是不是對著月光大聲笑來著？早晨再看門前的那排凌亂的腳印，心又如昨晚羞澀起來，芙蓉面上開出蓮花朵朵，朵朵都是紅蓮。

　　如今，重回故園。踏進小院和那條幽靜的小路。月光透過稀疏樹枝，所有的景色還在跟前，只是物是人非，那時人生中第一次初遇男孩兒獨處的心呀，多少年都不曾再有過，世俗讓我學(xué)會圓潤端莊，應(yīng)對自如沒有慌張，小女孩似的羞怯早已落荒。落在光陰的初見。

　　如果當(dāng)年我也讀張愛玲。會不會輕輕說一聲，嗨，你也在這里？在那樣美麗的夜晚。

　　光影斑駁里，不經(jīng)意走出了童年，走出了白月光。

　　轉(zhuǎn)身，時光不在，和往事告別，歲月百轉(zhuǎn)千回后。即便在同樣清美的月光里，已經(jīng)是回不去的從前了�，F(xiàn)在和當(dāng)年，隔著一段叫做光陰的'河。往事易老，都化作了白月光，在生命湖水上靜靜流淌，照著過去，今夕，和未來。

　　那份初心，小女兒般羞羞澀澀的初心，如果找得回來，我就在那樣落雪的夜晚，勇敢地執(zhí)你手，不說話，同看月千山，月白裳，月銀光，月悠揚。不讓腳印變成三行、兩行，就一行。我伏在你的背上聽雪和月的私語，聽你的左心房。

　　后來好多情懷都只適合珍藏了。我們老在時光里。

　　【最是平�！�

　　落雪，無聲，墻白。

　　遠山，田埂，素愛。

　　冬的暮色里，天地白，好個干凈。

　　雪花舞，風(fēng)來附和，一場花好月圓的序。

　　若是此時你來，我翻詩經(jīng)在你膝上，門縫的風(fēng)吹開一頁。吹開一頁，我讀一闕。然后我用詩香為你做下酒菜，陪君醉開懷，三千離殤都不訴。

　　若是無風(fēng)自門而來，我就讓詩句蕩盡你的眼，只等春風(fēng)一來，吹開萬樹桃花開，點點的梨花白。

　　就等夏雨淋濕一片，長出一珠新禾，漾在田壟上，結(jié)出素色的愛。

　　只是，你來與不來？

　　你來，虛掩的門就開。那成串的詩行就等你吟出來，從你美麗的嘴，呵出春天的多彩。

　　你來，你往。你惆悵。

　　你走，你回。月白裳。

　　倘若時光就這樣把萍水裁成斷章，把這樣的日子封在冷的古都。

　　那也沒什么好顧慮的，就把詩情攬入懷中，臨風(fēng)高歌，執(zhí)酒歡暢。江山由此夜未央。

　　最是回首時，仍是花衣墻上落，夜雨潤新荷。花影疏離人不離，好風(fēng)隨去人不棄，我們還在一起呀。

　　冬至一半，極寒到來，

　　春就不遠，我心可待。

　　待到春暖花又開，我穿詩的衫子，吟唱古風(fēng)，我著詞的木屐，踏遍青山色彩。

　　都道是好夢留人醉，好酒留人醉，最是那一抹文中的不勝嬌羞，沉醉，人不回。

　　從此，我在北方的火炕上，在寒風(fēng)侵透的夜里，一字一字當(dāng)做餅充了饑，當(dāng)做解了渴的梅。

　　北方的雪中，久等你不來，不來就不來，你的禮物也收到，當(dāng)我伸開手，手心里那抹濕潤的溫潤的，便是你捎來雪花的淚。

　　你的深情自我掌心流進心里了。自此，你把胸懷交付于我。

　　那么，報告，我已收到。

　　一個小店，兩三扇軒窗，四五本閑書，六七盆花香。八八九九的雜事，十分圓滿不得，縱有百般的惆悵。千帆過盡仍是感念生命馨香。

　　一個閑人，二三兩柔腸，四五個知己，六七盅佳釀，巴山夜雨酒更長，十是詩的大雅，百是詞的端莊。我活在詩書美酒的朝堂。

　　夜來曉風(fēng)殘月，屋里清風(fēng)蕩雪。

　　燈影影成雙，夜夜詩書夜未央

　　都是生活的雅，都是我的韻。

　　我用這平淡粗陋的生活做床，培育我的溫潤，培育我的悠揚。滋養(yǎng)我靈魂的長相，隱于世俗卻不放棄大聲唱歌。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不必為我鼓掌，我活給我自己看呀。

　　你若無心，會看她如石頭；你若有心，會看她是蚌，蚌里藏珠。

　　這句話，對生活最是受益，用陽光的心去看待每個平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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