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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螢籠的散文
深秋的夜里啊,天穹上,刮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涼風(fēng),從最北邊刮到最南邊,再一路向東而去了。
一粒粒小小的螢火蟲啊,在厚厚的云層上游來、游往,忽來忽去,天上的星星呀,亮閃閃的,眨呀眨的,忽隱忽現(xiàn)。
小孩子的手中,提著一個明晃晃的燈籠,在陰暗云光的映襯下,暖融融的,那又是滿滿一籠的涼風(fēng),小孩子在云端駐足了。
螢光,一小團(tuán),一小團(tuán)的,在小孩子的面部周圍來去,小孩子抬起臉來,想著還沒有太多的回憶,淚水,一道一道的流下了。
深秋夜里的涼風(fēng)啊,天穹上,一陣又一陣的。
漫無邊際的云層上,從最遙遠(yuǎn)的西方,傳來了一陣、一陣的極力的嘶吟。
那是二胡的琴弦拉滿了弓啦,一拉滿,秋風(fēng)就起了,就動蕩了,白發(fā)就無可奈何地飄了,大肆的,撕心裂肺的。
云邊,西方的云邊,種著幾株露出頭來的瑤草。
瑤草微微瑟抖著腦袋。
世事蒼涼啊。
不知是什么、是誰這樣告訴了誰了。
一排排參差羅列的瑤草之后,小茅屋破舊的窗戶內(nèi),明明暗暗地透著一團(tuán)一團(tuán)昏黃的燈光。
室內(nèi)空蕩蕩的,沒有床,沒有椅子,沒有書桌,也沒有掃把,只是有著懸掛在天花板上的一盞盞油膩膩的吊燈。
云層在起伏啊,瑤草慵散的連臂搖擺似是無力的太息、痛苦的呻吟。
房屋也跟著上下?lián)u動起來。
茅草紛紛飄落了,散了,隨著迢迢向東的夜風(fēng)遠(yuǎn)去了。
茅草一路飄紛著,小孩子的眼光,一路注視著。
螢火微暗又龐然而聚的光亮,一路好奇地跟隨著。
螢火也會散的。
螢火,一直都是散的。
螢火交融在深秋的夜風(fēng)里。
夜風(fēng)越來越?jīng)隽,螢火越來越暗了?/p>
夜風(fēng)慢慢止息下來,螢火慢慢復(fù)蘇了起來。
小孩子扭過頭,看見從西邊迢迢地奔過來一個小女孩,頭發(fā)零散著,面目游移著微妙的火光,她笑著,無聲的。
她身上隨風(fēng)披掛著一襲黑衣,黑衣在她的隨風(fēng)舞動中跟風(fēng)飄蕩。
她跑過來拉起他的手,她還在跳。
小孩子面上的淚痕干了,被她身上帶來的風(fēng)一鼓動,新淚便又從從容容地壓在舊痕上。
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回答女孩,女孩什么也沒有聽見,什么也不曾問,她拉著他的手,在云層上沒有方向的,肆意的奔跑起來。
八個方向,云的邊沿,都種植著自太古之初便有的樹。
那是仙樹啊,玲瓏震擻的。
就算是沒有螢光、月光、星光,也能自行由蒼勁的枝干里發(fā)漫出光芒。
一群一群幽暗的魅影于樹干與樹干之間出沒不定。
魍魎,歌吟。
呼號。
哀思。
啊……呀……咿咿……
天上的星星像是一個又一個洞開的.夢境,數(shù)不清,無邊無際,偶爾一縷縷云煙輕輕拂過每一顆星星,螢火蟲一粒一粒地飛上去。
一粒一粒地飛上去,含吻住每一顆瀉下銀光的星星,似是渴飲它的淚水,流連它的夢境。
小孩子和小女孩在某一處停下腳來,涼風(fēng)吹得他們的衣襟鼓鼓的。
也許我們應(yīng)該開始回憶,小女孩告訴小男孩,她不看他。
你聽到了?鬼魂的歌吟,在云岸的邊境。
其實(shí)有一個方向,沒有種植著仙樹。
不,哪里都沒有種樹,小孩轉(zhuǎn)回頭看著她。
你只是一個小孩子,和我不一樣。
小女孩轉(zhuǎn)過頭,看著他。
她低下頭盯著它的燈籠,嘴角歪撇著,淚水忍不住緩緩而下。
你知道的,沒有種樹,原來你知道的。
你在說什么?燈籠輕輕搖晃著。
螢火,一粒一粒的,自他們的面頰旁飄過。
云層在腳下輕輕地、緩緩地浮動,似是推著察覺不清的規(guī)律的波紋,無限的,向各個方向推遠(yuǎn)、再推遠(yuǎn)、推遠(yuǎn)……
仙樹逐漸暗了下去。
仙樹后的云層還在推動著波紋。
增人夢魘的歌吟漸漸隱逝了下去。
仙樹一株一株繞著圈,寂靜的,隱沒在云層下了,那云層逐漸推遠(yuǎn)的波紋也是逐漸暗的。
沒有了對你的牽掛,我的整個世界荒寂一片。
小女孩的面龐也逐漸暗了,從頭到腳,衣襟由暗逐漸轉(zhuǎn)得虛無了。
螢火在他們的周遭依舊飄舞著。
小孩子抬頭望了望,朝前走去。
她不見了,它就遺忘了她曾經(jīng)存在。
深秋夜里的涼風(fēng)啊,天穹上,一陣又一陣的。
漫無邊際的云層上,從最遙遠(yuǎn)的西方,傳來了一陣、一陣的極力的嘶吟。
那是二胡的琴弦拉滿了弓啦,一拉滿,秋風(fēng)就起了,就動蕩了,白發(fā)就無可奈何地飄了,大肆的,撕心裂肺的,認(rèn)命的。
小茅屋前參差羅列的排排瑤草,是一株又一株的枯草,不過卻在螢光來去的吹拂下,顯得磷光璀璨的。
破舊的窗戶里,一團(tuán)一團(tuán)昏黃的光暈,還是透了出來。
秋風(fēng)起了,動蕩了,白發(fā)無可奈何地飄了,大肆的,撕心裂肺的,認(rèn)命的。
一陣、一陣的,極力的嘶吟。
二胡的琴弦拉滿弓啦。
啊……呃……呀……呀……
它的手中,提著一個明晃晃的燈籠,在陰暗云光的映襯下,暖融融的,那又是滿滿一籠的涼風(fēng)。
它在云的中央駐足了,燈籠,左一下,右一下地輕輕擺動。
漫天的星星,亮閃閃,漫天的螢火,來來去去。
原來它自己就是回憶本身。
啊……呀……
淚水,就一道道地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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