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絮語散文

　　季節(jié)的風(fēng)口，誰的豎簫嗚咽了天空？雨裹著寒意刺破夏末的體溫，淋透夜的空寂。秋便這般施施然來了。

　　——題記

　　（一）荷花

　　還是岸邊垂柳依依，還是那一池荷塘，踩著雨后的泥濘，迎著風(fēng)的發(fā)梢，我在時光的甬道里凝望曾經(jīng)的你。

　　五月的荷花就已亭亭，怯怯的，酡紅的笑靨輕輕搖曳，間或有三兩只蜻蜓停歇花苞尖上，攸地又飛開了去，晶瑩的露珠兒躺在翠綠的荷葉上，微風(fēng)拂過，荷葉便舞蹈般搖擺，露珠兒也顫抖起來滾動著終于不堪重負地滑落。

　　當(dāng)六月的清風(fēng)漫過荷塘，荷花便以驚人的速度絢麗，仿佛一夜之間千百朵地綻開層疊的花瓣，露出嫩黃的小蓮蓬，在那一泓綠波的映襯下風(fēng)姿綽約，此刻無須言語，只是看它輕盈靈動的盛開，只是呼吸它幽幽的清香，只是在一份恬靜里和它來一場心靈的對白。

　　而今日，且讓我拾起你飄落在水面的殘瓣，安放掌心，于秋的長空里默數(shù)你柔軟的心事，于秋的思緒里傾聽蓮語的呢喃。

　　荷葉失了青色蜷縮成一團，蓮蓬已被采摘，剩下光禿禿的刺梗癟癟的佇立風(fēng)中，少許殘留盛開的荷花零亂著，似乎在留戀繁華的不再，似乎在嘆息光華的易逝，在這個清冷的季節(jié)，那一縷嬌艷足以溫暖視覺，只是，風(fēng)的飄搖里又跌落一片花瓣，跌落下一抹幽怨，跌落了一個繽紛的夢。

　　然，萎頓并非死亡，淤泥里蘊藏了秋的果實，那潔白爽滑的蓮藕仿佛在訴說生命的不老，滿池的荷韻只是以衰敗的軀干守望秋的蕭瑟，守望冬的嚴寒，守望春的'回暖，而當(dāng)夏的涼風(fēng)吹送，荷花便在沉睡里蘇醒，找尋那些逝去的瑰麗。

　　或許這就是荷的美，殘缺的美，一種沉靜的美，一種無畏的美，一種厚重內(nèi)斂的美，一種生命輪回的美。

　　（二）桂花

　　院子里的桂花樹開了，很細小的黃色四瓣花，一簇簇的擠著藏匿在綠色的葉片處，秋日暖暖的陽光靜靜地在指尖流淌著，這樣的午后，喜歡捧了書坐在離桂花樹不遠的那方石凳上，卉一定是手托了腮挨著我，安靜地想自己的心事。

　　直到許多的花瓣掉在書上遮住了字體，我才抬眼，卉正倚著桂花樹忍俊不住地哈哈笑，又轉(zhuǎn)過身用力搖晃樹，瞬間便下起了桂花雨，不由得仰起臉，聽?wèi){這漫天的花瓣雨飛落在發(fā)間、眉眼、衣襟上，地上薄薄的覆蓋了一層黃花，卉的笑聲隨花飄揚開去，此時此景，教人滿心歡喜，沉醉。

　　隨手輕捻起一朵，潤澤光潔，不知道這嬌小的花瓣是如何蘊藏的奇香，秋風(fēng)過處，城市的天空里暗香便浮動，于是決定晚飯后去曹禺公園，去找尋香飄十里的源處。

　　牽卉的手，穿過城市的喧囂，這兒是一方寧靜，垂釣的人悠閑地時光交予水面，花壇里的風(fēng)鈴花怒放著潔白地在風(fēng)里微笑，盆栽里叫不出名字的花也紅紅綠綠地?zé)狒[著。繞過柔軟的草坪，我們來到湖邊泛舟，小船擾了水面的平靜，擴開一層一層的漣漪，卉打開音樂，安琥磁性的聲音就在空中演繹深情，風(fēng)輕輕地吹起，桂花的馥郁芬芳撲鼻而來，若隱若現(xiàn)，呼吸間就已沁人心脾，天際現(xiàn)出一抹血色，岸邊的垂柳涂抹了夕陽的金輝顯得嫵媚，就這樣隨意讓船蕩著，在波光粼粼里，在氤氳桂花香的靜謐里。

　　夜幕四合，公園里遠遠近近的路燈散著橘黃的柔光，我們棄了小船走在月光點染的桂花樹下，走在一片花海里，隔三五步就見桂花自自然然的盛開，一樹一樹的小黃花連綴在一片綠色叢中，端莊而秀麗，晚風(fēng)吹送，枝頭攢動，密密匝匝的桂花像一群精靈于月華下起舞，舞動八月的飄逸，舞動生命的精彩。

　　桂花的香，貼近時花香并不濃烈，或許濃烈深處本身就是清淡。就像父母之愛般綿長，真切地平淡著，只是某天會發(fā)現(xiàn)那愛其實就在一粥一飯里深刻。

　　折取一枝桂花，今夜，我將在桂花浸潤的溫香里入夢。

　　（三）野菊花

　　深秋的陽光溫情地灑滿了陽臺，打開音箱，讓淡雅清麗的古箏曲悠揚流轉(zhuǎn)，在這樣一個閑適的午后，就著一把藤椅，把一抹心事揉進一杯菊花茶里氤氳。

　　菊因了開水的注入而有了第二次生命，慢慢的在玻璃杯里沉浮、舒展，豐盈的身姿溢出清香，輕抿一口，讓那淡黃液體的芬芳駐留唇齒間，仿佛家鄉(xiāng)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就黃燦燦地開在眼前，一簇簇、一片片在風(fēng)里散發(fā)出醉人的芳香。此時的菊花茶便有了陽光的味道，風(fēng)的味道，田野的味道。

　　當(dāng)這份久違的清香包圍住我，當(dāng)這份思鄉(xiāng)的情感從心底濃烈，才想起好久沒親近自然了，而家鄉(xiāng)的菊這時候開的正熱烈、爛漫吧？

　　懷著這樣一份執(zhí)念，放下茶杯，關(guān)好門，室外滿目的明媚，心飛揚著，隨車一起穿行在回鄉(xiāng)的路上。

　　近了，終于近了，就在這條熟悉的小河邊駐足吧，就在這片絢爛的繁花前駐足吧，潔白的云朵好似鑲嵌在湛藍的天幕間，風(fēng)溫柔地吹起泥土清新的氣息，吹起野菊花幽幽的芬芳。俯身，更親近菊，陽光下朵朵盛開揚起笑臉，金黃的花瓣玲瓏有致地將圓實的花蕊圍住，那金黃是一種蓬勃向上的色彩，亮麗、朝氣。在這蕭瑟的季節(jié)，看草兒自枯萎，看葉兒自凋零，菊自綻放、菊自風(fēng)采、自擎起生命的濃烈。

　　野菊花是堅韌的，無畏于貧瘠，阡陌小路、小河邊、籬笆處，都有它的身影，自自然然地開成一團，不作一絲忸怩，寒風(fēng)冷雨來襲，只是挺立枝干，只是花朵微笑，或者這就是菊之傲，傲立這霜滿天，傲立這逆流。

　　菊呵，就讓我采擷你的朵朵金黃編織成花環(huán)，擁著你的燦爛，如此便可燦爛歲月；擁著你的微笑，如此便可笑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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