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安我心即仙山散文
行走在燥熱的夏季,與現(xiàn)代喧嘩和騷動激烈抗爭的內(nèi)心總想覓得一片恬靜和安詳,讓百轉(zhuǎn)千徊浮躁不寧的靈魂得以棲息,在返璞歸真中拾獲寧靜的超然曠放。
去海邊、去江南或者草原,然而,隨著熱浪一天一天的襲擊,加之瑣事的纏繞,終究沒有成行。
難得不算忙碌的一天,本想置身在空調(diào)的房間,卻突然停電。心情不禁懊惱,看著窗外的八、九點鐘的卻已經(jīng)刺眼的烈日,更加的煩躁不安。一陣悠揚的電話鈴聲,看看是一個文字朋友的電話,心情些許的平靜了,是約我一起去游覽嵐山。
嵐山于我的記憶里是模糊的,腦海里搜索出來的只有“遷安市南”“嵐山石礦”和詩文中的“嵐山疊翠”三個關(guān)鍵詞。而這僅有的關(guān)鍵詞,也被我先入為主的關(guān)于近年嵐山所在鄉(xiāng)鎮(zhèn)以鐵礦、石礦開采為支柱產(chǎn)業(yè)的概念變得滿目瘡痍和布滿創(chuàng)傷。本著不抱已任何喜悅的心態(tài)上路,車子在顛簸不平和灰塵的路上艱難的行走。既來之,則安之,不要掃興,去吧,一路這樣的提醒自己。
當車子進入兩邊是茂密青紗帳的原野土路時,洶涌的綠色撲面而來。抬眼望去,前面平地而起聳立的那座山峰就是嵐山了。剎那間,心緒突然地由懊悔變成了一種投身于嵐山的渴望和沖動了。
置身嵐山腳下,山勢呈南低北高之態(tài),山巒起伏數(shù)里。映入眼中的是連綿的綠色波浪在推進,站在這如海的綠潮岸邊,怎能不信步遨游。沿著雜草叢生、灌木荊棘的山路拾步而上的時候,腳步已變得不用自主了。如同行走在水中,而這水是綠色的、齊腰的,那洶涌的綠浪在推著我前行,包裹著我的雙腿和足裸。身心愉悅灑脫,已是身隨心動,心隨景轉(zhuǎn)的忘我了。
當隨蜿蜒曲折山勢而布的桃樹、棗樹、杏樹、蘋果等果樹的千姿百態(tài)漸行漸近,草叢灌木、松柏和垂柳、山溝中的水塘已不只是色彩的搖曳生姿,我不得不調(diào)動所有的感官,聚精會神的去撲捉聲色味俱全的幽雅和清靜?慈谌氩輩补嗄局械纳交,如多彩的星星在綠波中點綴,清風吹過,淡入淺出;看掩映在濃密桃葉縫隙的成熟欲滴的桃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透著緋紅的絨光。聽婉約的聲音一定是草叢中的蛐蛐兒在低吟;聽高亢的聲音一定是枝葉間的知了在高歌;聽那蛙鼓的聲音,是山溝水塘中的青蛙泛起微瀾。嗅著空氣中氤氳的誘人果香;自然草木的山野清香。此時,我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臨行前所有的躁動和懊悔,欣然的陶醉在幽雅和清靜之中。
一座造型古樸的涼亭進入我的視線,泛著漢白玉光澤的亭柱在這疊蕩的綠波中格外顯眼。一個隱約的鏡像在我的腦海中閃過,是仙境中的天門抑或神仙歇息下棋的亭子,恍然我已置身于仙境,享受仙境福地。亭柱上雕刻的紅字對聯(lián)“仙境嵐山峪美洞幽鴻運旺,高莊福地峰奇石怪紫云騰”,提醒著我,這是嵐山,也是仙境。
仙境洞天,幾乎是祖先幾千年不老的傳說,更是人們物質(zhì)和精神的理想家園。而所有的傳說似乎都和充滿神秘色彩的山洞有關(guān)。我問同行的遷安市作協(xié)主席任先生,這里是不是有山洞以及傳說。任先生說:嵐山北山腰一洞,名嵐山洞,洞之深遠不可測。洞北曾有一關(guān)帝廟,廟前有一株參天古松,上懸一頂巨鐘,鐘聲響起,悠揚悅耳,曾給嵐山增添過生機。而相傳廟內(nèi)有一老僧,能點石成金。他將點成的金子儲于洞內(nèi),洞口有一巨蟒晝夜看守。后來老僧遠游未歸,鎖上了洞門,至今未開。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嵐山不高,但卻峻拔突兀于平原;點石成金的神仙傳說,就把嵐山抹上了濃濃的神秘色彩。如今,人們只把這些傳說作為傳說了,不會再相信山里住著神仙。也許,會有興趣探究那個嵐山洞,但不會是為了老神仙留下的金子。如果說,點石成金的傳說是曾經(jīng)古時人們對物質(zhì)的渴望和追求,那么仙境洞天該是人們一種逃脫塵世向往祥和與恬靜的精神寄托。從仙境洞天到陶淵明的桃花源,可以看出,人們自古以來注重更多的是精神的解脫或寄托。而嵐山的這一片幽、雅、靜,該比金子更珍貴。因為,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神仙駐留著。
“列嶂千霄翠黛凝,露蒸霧擁碧云層。斜陽笛里山城暮,徒倚南樓興倍增!比蜗壬d致的吟詠著明代遷邑副使李安仁《嵐山疊翠詩》。我順著任先生的手勢先山頂仰望著,峰頂忽隱忽現(xiàn),被或聚或散的紫色云霧籠罩著。山峰間遒勁蒼綠的松枝直透云天,碧翠的葉子層層疊疊在云霧之間,也似乎在述說著嵐山紫氣東升的遠古秘密。
攜松濤而上,松柏夾道,云霧披肩。一行人在蒼松疊綠中融入融出,腳下有著柔軟的厚重。柔軟的是草,厚重的是山體。腳步依托厚重的山體,堅定而踏實,一路向上。一座山,一壤綠,一行人,一傾天,立體的流動,簡潔明快。
到達峰頂?shù)臅r候,已是正午。正午的陽光垂直的照耀,在藍天白云下,流動的云霧隱約觸手可及。俯瞰腳下的嵐山,綠浪逶迤起伏在廣闊的原野,我們猶如置身于一座航行的綠舟。遠眺北面一襲白練起伏,那是自巴彥古爾圖山北麓發(fā)源途徑遷安的灤河,那臨灤河而據(jù)呈龍騰之勢的是遷安境內(nèi)的龍山。
沐浴著正午的陽光,在幽林滄綠中穿梭,和著山風輕吟。下山的腳步灑脫祥和,掀去了燥熱的心緒異樣的安寧和愉快。西面山腳下臨山崖而成的山坳里,有數(shù)只梅花鹿在悠揚的享受著青草,不由得想起“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的句子。李白的夢游之句,在這意外的得以靈現(xiàn),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反復回味著“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和李白的白鹿青崖。倘能每個人都能堵上心頭藏金的洞口,是不是無需遍訪名山,內(nèi)心也如同嵐山般的質(zhì)樸幽雅和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