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我的念想在故鄉(xiāng)的海邊徜徉散文

　　白露了，漸漸感覺到了秋意。

　　喜歡海，想念海，于是周末帶著女兒去了海邊。

　　去海邊的那條路上，經(jīng)過一大片稻田。田里，綠油油的禾苗，一陣陣清新的、田野的味道，隨秋風(fēng)飄來。這就是鄉(xiāng)村的氣息，忍不住來一個深呼吸。

　　到了那個漁村，直接去渡口，坐上小小的渡船。沒有目的地，沒有太多過渡的理由，只愿意回味一下，小時候，每次到這里時，迫不及待地跳上渡船，心，早已飛到對岸那片防風(fēng)林深處外婆家的情景。這渡船，早已換上了發(fā)動機(jī)的，馬達(dá)嗒嗒嗒不停地響著。小時候，我喜歡看擺渡人，搖著大櫓，一下，一下，很有節(jié)奏地，大櫓劃著海面，與海水交匯發(fā)出好聽的聲音。

　　海灣上，停泊著一些漁船，大多數(shù)漁船都出海捕魚去了，留下的是一些出近海的小船。船高高低低，錯落有致，這是一幅漁村生活的圖景。

　　渡口不太寬，過渡只需二十分鐘。對岸，是一片好看的柔軟的沙灘。走完沙灘，就是防風(fēng)林了。那些兒時的記憶，早已經(jīng)消失的差不多了。來到這里，卻還能感覺到我的小腳印還留在樹林里，有的深，有的淺，那是蹦跳著走在沙地上的.。村口那棵巨大的古榕樹，茂密的枝葉將陽光收集，在樹下圍起一片陰涼。水井邊，還有我玩捉迷藏時來不及穿走而留下的一只小拖鞋。

　　海風(fēng)很柔和，有點黏，海的味道，原始而淳厚，真的很喜歡。幾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歡呼著從沙灘上沖上渡船，全都光著腳丫，腳丫上粘著許多細(xì)細(xì)的沙子，像極了小時候的我。在沙灘上行走，從來不愿意穿鞋子，嫌鞋子是累贅，就這么任性地，把深深淺淺的腳丫子印鋪在沙灘上。

　　隨渡船來回，回到岸上，路邊有許多漁家女在樹蔭下織著網(wǎng)。樹葉濃而密，如傘，遮擋著秋的日頭。那些網(wǎng)，成堆成堆的，鋪開，雪白的一片，漁家女就像坐在白云堆上，那是一道特別的風(fēng)景。

　　印象中，漁家女喜歡邊織網(wǎng)，邊哼漁家小調(diào)，這樣的場景今天看不到了。眼前的漁家女，她們手中的梭子，伴隨著電視機(jī)或VCD里的音樂，手很靈巧地飛快地織著。她們眼睛不用看，手上的梭子也能如行云流水般在上網(wǎng)繩和網(wǎng)板之間穿來引去，帶著噼噼啪啪節(jié)奏很強的聲音，網(wǎng)眼一個個增多。

　　漁網(wǎng)，是漁鄉(xiāng)的象征，而織網(wǎng)，是漁家人最拿手的本事。

　　小時候，暑假回海邊故鄉(xiāng)，看到鄰家大姐姐織網(wǎng)，便搬出一張小板凳來，坐在大姐姐身邊，看她一邊跟人聊天，一邊飛快地?fù)]舞著手中的梭子，見我看得入迷，于是把梭子給我，讓我學(xué)著織。我小心翼翼地，笨拙地，一梭一梭地穿過網(wǎng)眼，慢慢的，倒也織了幾行。動作慢了點，也沒有像大姐姐手中梭子那樣發(fā)出好聽的聲音來，但，還是有了一點成就感。

　　從海邊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雨。這些日子，雨真的太多了。一路上，眼簾里的都是雨，或輕飄，或傾瀉，密密地。一路的思緒，就這樣在雨中浸泡著，穿梭著。從前的，現(xiàn)在的，遠(yuǎn)的，近的，一些事情，一些人，這時刻感覺想不起來。不，是不愿意去想。

　　這些天，思維與心情，同樣的顯得慵懶。

　　在那個小車站候車，我去買飲料。

　　“一支零度可樂，一支綠茶”，我說。服務(wù)員也許沒聽清楚，問了我兩次，我要什么飲料。我身后有一個聲音在說“她要可樂，還要綠茶”。那口音有點怪，于是轉(zhuǎn)過頭去，那是一個外國女人，高挑的個子，白皙的臉。她居然在我的故鄉(xiāng)，替我做起翻譯來了。不禁啞然失笑。

　　“你中文說的真好！”，我稱贊道。她笑了笑。我看到一個外國男人站在一邊，也在微笑著，許是她的同伴吧。這時，女兒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老外，很高興�！皐hereareyoucomefrom”？外國女人大大方方地用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回答：我來自美國。女兒驚訝，你的中文說的這么好啊。美國女人開心地笑著。她買的是兩支零度可樂，向服務(wù)員要吸管，說成了“試管”，服務(wù)員沒反應(yīng)過來。這回是女兒為她翻譯了，她要吸管。美國女人頓時點頭，對對，吸管，哈哈，謝謝你！再見。沖我們笑笑，臨走，還不忘說這句。

　　雨，一直在下。這秋雨，來得總讓人毫無準(zhǔn)備。雨季開始了。纏綿的雨，仿佛淋濕到內(nèi)心深處。密密麻麻的雨點，曾經(jīng)如花季少女密密麻麻的心事。而中年女人的心事，疏了，稀了，遠(yuǎn)了，淡了，如北方的秋天，曾經(jīng)充滿了綠意的葉子，一片片掉落。樹上，只剩下一些枯枝。

　　明年，春天到來的時候，這些樹依然再綠，而人到中年的日子，卻不能回到從前。雨后海邊的礁石，低吟的海潮，輕拂的海風(fēng)，出小海的漁家人，陽光照在滿是腳印的沙灘上，暖著心扉。這樣的時候，我常常怔怔地凝望窗外的雨點，思緒卻徜徉在那個念想的海邊。

　　樓上屋后的天臺，墻上居然長起了青苔。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時候開始長起來的，今天在晾曬被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

　　天，有了涼意，連午睡，身上都要蓋張薄薄的被子了。海南的夏天，床上鋪的大多是涼席，現(xiàn)在，都開始鋪上床罩了。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熱了，但是熱的時間持續(xù)的不太長，一轉(zhuǎn)眼，秋天來了。季節(jié)更換，人的心情，是不是也跟著轉(zhuǎn)換呢？

　　如果說，綠意萌發(fā)的春天是為愛情風(fēng)姿綽約，那么，落葉繽紛的秋天，會將那份情懷送走嗎？

　　喜歡秋天，便是喜歡那份蕭瑟，秋天，想來，是紀(jì)念的季節(jié)吧。一些往事，留下了有意蘊的空白。海邊的故鄉(xiāng)，是我人到中年最深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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