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戀散文
深秋時分的錫惠山麓帶著褪色的翠綠，意猶未盡地俯視著大地。山野風(fēng)聲探詢著古巷深處的語言；處在惠山腳下這條灰色的巷子；在深秋的雨絲中，如此寧靜。
愛情真是一個美好的意念，是一個無限的循環(huán)。在這個過程中，只有珠簾合璧才是完整的人生。宛如一朵炫目的鮮花開放在山野之巔，必須得加以欣賞、凈化自己的心靈后才能采摘。這僅僅是自然的一個視角，更多是人們對情感的認知。
清晨，惠山在煙霧繚繞中醒來。在難以言狀的情緒下，明軒向郵政局走去。大約一小時后，電話中傳來小萬清脆的嗓音：“明軒，你回來吧。只要你能回來，我會永遠愛你”她的哭聲從遙遠的潯陽江傳過來，明軒默默地聽著，他感覺到了愛情的不可承受之重。她愛著這位姑娘，如果這真是愛，那么有什么不可以拋棄的？這是否是自己的自私，給遠方姑娘造成的痛苦呢？
他責(zé)備著自己，真想大聲對小萬說：“我愛你，我一定會回來”他的目光停留在話機上，想起了狄軍長的戎馬生涯，父親的教誨：“沒有自己事業(yè)為根基的愛情是沒有基礎(chǔ)的”。他遲疑的拿著話筒，聽由小萬在遠方的呼喚，在一剎那間，做出了人生中一個重要決定；一個游子必須以他的事業(yè)為核心，他對著話筒大聲說道“我同樣深愛著你，真想共同創(chuàng)建我們的事業(yè)，這里有如此理想的條件，你來吧”!
他聽到了電話那頭小萬的嚎啕大哭，沉重地放下電話，他終于為自己找到了答案，盡管這個答案使他痛苦異常。他不能容忍一個男子在人生的關(guān)鍵時刻；摒棄了人生中本應(yīng)美好的瞬間，望著遠方，不由潸然淚下，一幕舞臺劇，沒有經(jīng)過排練就得落幕，而且無法加以修正。他明白了愛情除了美好的一面，還有著一副殘酷的面孔。
他對自己的決定感到驚訝，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這一次，他卻這樣做了；終于明白了在這個年齡段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他知道了祖母說話的含義：“如果沒有圣母瑪利亞，也就不會有后來的耶穌基督；不會有十字架下面的猶大”。雖然這僅僅是比喻，而比喻極具戲劇性的，年輕的明軒當時卻沒有意識到。
邁著沉重的步伐，明軒回到了辦公室。周書記坐在他的椅子上，一臉的嚴肅“明軒啊，幾天沒見芷蘭了”？
“ 三天了，有點忙�！泵鬈幵跇O力搪塞。
“芷蘭可是對你有意的”，周書記點燃一支煙；煙霧后面的聲音是極其嚴厲的：“像這樣的姑娘你上哪兒去找？你的戶口還想不想遷過來？給我一個答復(fù)“！
明軒真想說離開這里，他知道是為何而來。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一想到必須在別人的意志下決定自己的命運，他陷入了一種無奈的狀態(tài)，他試著調(diào)整自己的思緒。不斷地思忖著是否和芷蘭在一起；也許他并不知曉，芷蘭早已決定了。
“今天晚上，你去見見芷蘭吧”周書記緩和了語氣：“算你這個老小(當?shù)厝藢δ贻p孩子的稱呼）福氣，告訴你，追求芷蘭的多著呢，可人家就偏偏看上了你”。
傍晚時分，深秋的惠山已經(jīng)涼風(fēng)習(xí)習(xí)。明軒走進古巷，望著各家各戶門沓后那一張活生生的臉；炊煙裊繞；行走在石板路上的響聲仿佛有著生活的韻味，他想;芷蘭見了他會怎樣？一絲歉意在心頭升起，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巷子中漫無目標的行走，引起了身后“噗嗤”的一笑。
芷蘭站在他的身后，笑吟吟地望著明軒。
“怎么啦，不認識我家啦”？一仰頭，她的那條長辮又回到了右肩。
“哦，你好，這條巷子很好，我走走看看”明軒寒暄著。
“有什么好看的，哪有你們上海好啊”,芷蘭充滿笑意的臉上帶著兩個酒窩。她低下頭，撥弄著辮梢。
明軒這才近距離打量著芷蘭，也許是平時喜歡看書的原因，一切都顯得美好，充滿詩意。眼前的芷蘭和那天相比，越發(fā)美艷。除了高挑的身材；高聳的胸脯，一雙水汪的眼睛，猶如平靜的湖面下無盡的語言。羞怯的纏綿，一低頭的溫柔，使人聯(lián)想到徐志摩筆下的沙拉楊娜，那一個絕妙的筆觸。
終于，無論出何種理由，他選擇了芷蘭。他喜歡那種溫柔，那種能夠使人融化的情愫。
走進芷蘭的家門，芷蘭的母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線雞蛋，動作麻利地放在明軒面前。給人的感覺就像電影中慰問勞軍的情景一般。隨著一聲：“吃吧”走進廚房。芷蘭的姐姐告訴明軒，這是女婿上門才有的待遇。
這是后來明軒在給朋友的書信：“芷蘭很美，望著她你一定會欲言又止。她的溫柔能夠使周圍的空氣靜止，她的言談在面若桃花的羞怯中舒展。她使你無法抗拒；使你忘卻生活的嚴峻,她是如此的坦誠而激動人心”。
古巷的夜晚是靜謐的，山野之風(fēng)撫摸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石板路上那一雙背影的`延伸：月影是如此真實的把兩人的影子連接在一起，繼而又是身后的影子移動到了前面。如果說大地是魔術(shù)師，月亮就是魔術(shù)的道具。沒有什么比這更真實了，夜晚張開的懷抱把兩人的話語融化在空氣中，明軒能夠感覺到芷蘭的呼吸；芬芳而又急促，步子也是如此的協(xié)調(diào)；石板路上的響聲如此周而復(fù)始敲響了幾百年。隱約之中，明軒覺得芷蘭的手挽著他的臂膀，這世界有人疼愛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
當晚，明軒向她吐露了一切，他聽到了芷蘭的沉重呼吸下的哭泣。他慌張地向她表示歉意，辯解著這樣對芷蘭不公平。一言不發(fā)的芷蘭，在月光下忽閃著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不斷地擦拭著眼淚。沉吟良久，她破涕為笑：“明軒，你是真實的，你能把自己的往事告訴我，我也信你。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發(fā)生在認識我之前，不能責(zé)怪你。”
明軒告訴芷蘭，明天他會和小萬說明這一切。他感動著芷蘭的寬容。
深夜，明軒毫無倦意，他給小萬寫信。在室內(nèi)來回踱著步子，終于他考慮以一首詩來向小萬說明一切，說明不是因為他的動搖，而是現(xiàn)實不能把小萬和他連接在一起，一首《無題》詩在他的腦海形成了：
潯陽一雁鳴
煙水微波情
君去雁留聲
兩廂無猜令
明軒知道小萬是絕頂?shù)穆斆�，能夠知道其中的含義。一周之后，他收到了來自潯陽的回信。一張空白的信紙，沒有任何的語言。他知道小萬性格；自尊是何等的強烈。懷著一種釋然和無奈的心情，他在小萬的信紙上重重地寫下幾個大字：雁去也！
盡管他看到了空白信紙上沾有淚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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