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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清幽寺散文
清幽寺在河北省涉縣唐王峧溫莊村后一原始柏林中,我村和溫莊村是鄰村,清幽寺又名聲在外,但我未曾探訪過,究其原因有二:一則是鄰村,相距不足3公里,想著總會有時間去的;二則是十多歲到外求學(xué),然后工作,為了生計30余年來碌碌終日,哪里有時間去?
去年深秋,回老家閑住,百無聊賴中,突萌生游清幽寺之想。
一、鳳陽橋
從我村到溫莊村需要路過一古橋,名曰:鳳陽橋,又稱,南溝橋。橋長18米,寬5米,高6米,單孔石拱結(jié)構(gòu)。該橋始建于明萬歷二十年(公元1592年),距今已有400余年。橋頭碑文載:“天下物宜整齊不宜毀壞,人之行宜平坦不宜險危,……乃聚石為橋,蓋鳳陽橋在唐王峧之間,西通秦晉,東達(dá)齊燕,誠往來之要路也!碑(dāng)?shù)孛耖g有一俗語:南溝橋鳳陽橋,圪針鉤往上翹。為什么鳳陽橋上的酸棗樹圪針是往上翹的呢?當(dāng)?shù)剡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奇故事:西漢末年,王莽篡位,追殺劉秀,驚慌失措的劉秀逃至鳳陽橋時,突然被橋上的酸棗樹圪針掛住了戰(zhàn)袍,不得脫身。危急時刻,劉秀嘆道:“圪針啊,圪針,你為什么不能朝上翹呢?”霎那時,酸棗樹圪針像著了魔似的統(tǒng)一都向上彎曲,劉秀抖抖戰(zhàn)袍,策馬揚塵而去。
小時候,我和小伙伴們經(jīng)常到橋上玩,橋面的青石條路面被來往的車輛和行人碾磨得錚亮,橋兩側(cè)有石欄桿,石欄桿有望柱、欄板和抱鼓組成,橋中央拱頂有龍頭雕石。我們常常坐在橋欄上觀察此處的酸棗樹圪針是否與別處的有不同,每次觀察后都說圪針是往上翹的。
二、曲徑通幽
沿著溫莊村后蜿蜒曲折的山路攢行,深秋的山地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霜,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白紗,如白雪,在晨光的照耀下晶晶亮,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路旁是一顆接一顆的柿子樹,秋風(fēng)微蕩,紫紅色的柿樹葉滿天飄零,落在地上厚厚一層,踩在上面吱吱作響,如走在紫紅色的地毯上一般;枝頭高挑著腥紅的柿子,在晨曦的照耀下,晶瑩剔透,秋風(fēng)習(xí)習(xí),枝頭柿子搖搖欲墜,不由人垂涎欲滴;山腰是層層的梯田,梯田上滿栽花椒樹,花椒樹葉一片金黃,黃的、白的野菊花迎霜綻放,色彩繽紛而絢麗;山頂?shù)狞S櫨葉紅了,一叢叢黃櫨、一簇簇火,在秋風(fēng)的吹拂下,上下伏動,如鮮紅的錦繡在飄揚;喜鵲在枝頭喳喳地叫著,“喜鵲叫,貴賓到”!拔也皇琴F賓,咱們是老鄉(xiāng)!蔽倚睦锵胫。野兔突然間從草叢中竄了出來,跳上梯田沿兒,豎著兩只耳朵盯著我看;野雞撲棱著翅膀向山頂飛去。
三、向陽池、古柏樹
山路盡頭一牌坊映入眼簾,上書“清幽寺”三個大字,穿過牌坊是一處約二畝地大小的一界平臺,平臺北側(cè)依山崖根砌就一大水池,名曰:向陽池。池正上方有一石洞,山中澗水、泉水積聚后,通過此洞注入池中。沿著向陽池西側(cè)山路拾級而上,俯視水池,清澈見底,天上的白云,山上的柏樹倒映其中,五彩斑斕的魚兒往來倏忽;輕丟一塊小石于水中,波瀾不驚;上下天光,四周景色相映,凝視間仿佛池中別有洞天。
舉目東望,一顆參天古柏傲然獨立,當(dāng)?shù)厝苏f柏樹粗:“三摟一屁股”,即三個成年人還合抱不過。直徑大約有二米,樹高約二十余米,樹蓋蒼蒼,枝繁葉茂。此古柏為側(cè)柏屬,已被列為河北省古樹名木,專家估計樹齡約有1400余年,大約在隋唐時期生成。據(jù)上輩人講,此樹在1958年大躍進(jìn)期間,為支持社會主義建設(shè),村里派兩個青壯年來伐之。當(dāng)鋸條剛嵌入樹干,殷紅的血汁流了出來,鋸條也推拉不動。兩個人以為是觸犯了神靈,大驚失色,拖上鋸條倉惶逃回了村里,為此,兩個人還得了一場大病。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敢動古柏樹半毫分,村民尊稱其為“神柏”。如今,仍可清晰看到樹根部被鋸過后,經(jīng)柏樹自我修復(fù)而凸起的弧形痕跡。
向陽池、神柏與這片原始柏林在當(dāng)?shù)剡有一個精美的傳說:古時候,一農(nóng)人有幸挖得一聚寶盆,回家試驗后神靈。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官府,官府遣衙役討之。農(nóng)人抱盆逃至此地,看到荒禿野嶺,渺無人煙,便將聚寶盆埋下,為便于日后尋找,他在埋盆處種植了一株小柏樹。多年后,農(nóng)人到此尋盆,原來光禿禿的山嶺長滿了郁郁青青的柏樹,分不清那棵是種植在聚寶盆上的柏樹了,最終空空而歸。滄海桑田、斗轉(zhuǎn)星移,當(dāng)初的柏樹苗已長成了“三摟一屁股”的參天大樹,聚寶盆也化作了向陽池。
四、清幽寺
向陽池上方便是清幽寺,該寺座北朝南,乍一看若似太行山區(qū)傳統(tǒng)四合院布局,我的心登時平緩了下來,久在心中的神秘、莊嚴(yán)感瞬間吹到了九霄云外。
環(huán)顧四周柏林森森,清幽寺在柏山包裹、覆蔭下越發(fā)顯得清幽靜謐,若從遠(yuǎn)處看你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此處有寺,真乃:“深山藏古寺,云里聽梵音。”
寺院大門外有一堵三連一體影壁,中通書有碩大的“禪”字,東西兩側(cè)對聯(lián):“得山水清氣,極天地大觀”。
寺院入口處是三間露廊瓦房,飛檐斗拱,畫棟雕梁;當(dāng)中有兩支丹柱,朱紅的寺門虛掩著。我輕叩寺門,稍時,大門徐徐開來,開門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中年尼姑。
“師傅,我參觀一下貴寺,打擾您了!
“不用客氣,施主您盡可游覽。”
走進(jìn)穿堂,東西兩間供奉著四大天王,護(hù)祐著四方安寧。正對寺門是一通寬約兩米,高約三米的神龕,神龕正面供奉有彌勒佛,背面供奉著韋陀神,彌勒佛和韋陀神是佛教兩大護(hù)法神,護(hù)祐著高深無邊的佛法光大遠(yuǎn)揚。
東三間廂房為主持師傅的起居室,西三間廂房無供神。東西廂房外各延建一間佛堂,一側(cè)為文殊堂,一側(cè)為觀音堂。
大殿三楹,坐落在寺院正北方,回廊赤柱,畫棟雕甍。拾級而上,殿前赤紅頂柱上書“晨鐘暮鼓驚醒世間名利客,經(jīng)聲佛號喚回紅塵迷夢人”的對聯(lián)。進(jìn)入正殿,殿正中供奉著:藥師如來、日光菩薩、月光菩薩三位藥師三尊。東側(cè)壁畫為藥師三尊騰云駕霧去西天佛國的故事,三位東方大圣神態(tài)各異,衣袂飄飄,極具唐代吳道子畫風(fēng)。
清幽寺無始建記載,最早重修的是順治五年(公元1645年),碑記:清幽寺究其所來,……僅存殘鐘,上系正德四年(公元1509年)鑄造……創(chuàng)建于何年,重修不知幾番新舊奚也!庇纱送茢,正德年間該寺已存。該寺供奉的主神為藥師三尊,在佛教中藥師三尊用以祈求消災(zāi)祛病延年。
聽人說,清幽寺現(xiàn)住中年尼姑師傅,來自于外鄉(xiāng),在寺中落腳已有十余年之久,她經(jīng)常為進(jìn)拜的施主看病,還從山中采得中藥免費贈予患疾者;她為人慈善、平和,深得當(dāng)?shù)卮迕裣矏。猛然間,我覺得尼姑師傅就是藥師三尊的化身,不由得對她肅然起敬。
“施主,天已過午,您在我這里用餐吧!”師傅提醒打斷了我的沉思。
“飯我?guī)Я,聽說寺里的泉水好,給我灌壺吧!”我忙答。
寺西邊板山石崖根有一古井,井水四季不枯不溢,甘冽清甜,富含多種礦物質(zhì),有治病功效。
我向尼姑師傅道別,獨自向柏林深處走去,著一青石山板躺下,閉目靜思。
在這幽靜的柏林中,呼吸著柏樹的清新氣息,藍(lán)天之上云卷云舒,聽著不知名的鳥鳴,體味著“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靜謐佳境,覺得自己的精神超脫了凡塵。在這里,我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在這里,我沒有什么渴求,只求一種寧靜與一種超脫世外的淡定。
月亮淺淺的爬上了山頭,皎潔的銀光落在樹上,瀉到樹下,山霧繚繞,秋風(fēng)蕭瑟,月光、山霧、秋風(fēng)構(gòu)成了一幅飄渺闌珊的人間仙境。杜鵑聲聲啼叫,催我回家去。突然間我靈性洞開,一首歪詩吟了出來:
暇日尋勝到清幽,松柏森森楓嵐秋。
清泉板山石根綠,野菊怪枝澗水流。
望遠(yuǎn)雖須登高臨,賞景不必到名洲。
遍棄繁蕪一身輕,隨心所欲任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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