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也溫暖散文

　　我家住在市郊，不遠(yuǎn)處就有一個蔬菜批發(fā)市場。

　　北方的冬天，夾雜著風(fēng)雪的早晨，天亮的更晚了。我習(xí)慣性起床給家人做早點，順窗而望，下了一夜的大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發(fā)現(xiàn)有一位清潔工在昏暗的路燈邊，吃力清掃積雪，心想：現(xiàn)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城市的美容師真的很辛苦呀！這時，一個運菜的手推車正向著清潔工駛?cè)�，清潔工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向他靠近，隨著一聲慘叫，運菜車重重撞在清潔工的身上。運菜車司機根本不理會被撞人的痛苦，瘋狂的開著車跑了。瞬間，消失在茫茫風(fēng)雪中。

　　我急忙披上外衣下樓，才發(fā)現(xiàn)清潔工是一位老人，他倒在雪地里痛苦的呻吟著，看起來很嚴(yán)重。我正想離開，倒在地上老人用顫巍巍的一只手，拉住我的褲腳痛苦的說：“求求你，救救我！”看著老人痛苦不堪的樣子，我也顧不了太多，急忙連扶帶抱的把老人送進我車?yán)�，隨后，便不假思索向醫(yī)院駛?cè)�。我邊開車邊問老人：“你哪疼��？要不要緊��？”老人有氣無力的說：“哪都疼�。“ァ�—呀！”我問清老人家的電話后，趕緊打電話告訴老人的家人他被撞了，正在去市醫(yī)院的路上。

　　由于雪大，在離醫(yī)院200米左右的一個彎道上，誰知，車體打滑一頭撞到路邊的樹上。我一邊咒罵著該死的天氣和肇事者，一邊開車門下車，這時一股冷氣撲來，我打個冷戰(zhàn)，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這老人要是訛上我怎辦？想到這兒，趕忙給家里打電話，告知我現(xiàn)在的處境，再也顧不得撞壞了的車。忙背起老人往醫(yī)院跑去，由于心急，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在雪地上，老人的身體也壓在我身上，額頭滲出血來，手也劃破了，我這次也是渾身那都疼啦，罵道：“什么鬼天氣，什么鬼世道，在家不好好呆著，攬著破事�！蔽覓暝�著起身，看看老人已經(jīng)摔暈過去了，我這次真害怕了，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力氣，背起老人飛快的跑到醫(yī)院。來到急診室大聲的呼喊：“大夫救人啊！”我這么一喊，急診室的醫(yī)生和護士全出來了，我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車禍、撞人、救人、快救人……”醫(yī)生趕忙用手推車把老人送到急救室搶救。一名護士過來，讓我到治療室，一邊給我處理傷口一邊問我：“你車禍撞人？”我已經(jīng)累得沒有一點力氣了，但還是一直再說：“救人，求求你們救人�！弊o士處理完說：“我們會盡全力的�！�

　　等我稍微緩過來時，發(fā)現(xiàn)我的旁邊不知啥時候站著兩名醫(yī)院的保安。我剛站起，保安就上前說：“先生，要去那里，我們這里全是監(jiān)控，你走不掉的。”聽到此話，心里早有的不祥預(yù)感應(yīng)驗了，我氣急敗壞的說：“告訴你，我是救人的，不是撞人的，去看那人死了沒……”還沒有等我說完，一名醫(yī)生就說：“你這人怎么這樣，撞了人還如此的蠻橫�！蔽覜]有理他，一瘸一拐的走向搶救室，心里也打鼓，嘴里輕聲念叨：“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老哥你可千萬別有事，你有個啥閃失，我就跟你遭殃啦，我是救你的，不是害你的，為了你，我車現(xiàn)在還在樹上掛著呢，人現(xiàn)在摔得渾身都疼，求求你，你可千萬別有事�。　眮淼郊痹\室門前看到燈還在亮著，摸摸額頭上的傷和膝蓋處的痛，再看看衣服上血漬斑斑，非常懊悔抱著頭坐到長椅上，心想：真后悔不該幫忙，攬著無頭緒的破事，把自己搭理不說，還不定還有啥事情要發(fā)生？這時，一名護士走到我跟前說：“醫(yī)院要交費�！蔽掖舐暤恼f：“人不是我撞的，要交錢跟他家屬說去�！弊o士又說：“可是，是你把他送到我們這來的，等家屬來恐怕耽誤治療的哦！到那時你的責(zé)任會更大，你不希望他早點好嗎？”我無奈的翻出錢包，拿出銀行卡，對她說：“麻煩你跟醫(yī)生說盡全力搶救治療，用最好的藥，錢不是問題，只要老人活著就行�！弊o士接過卡輕蔑的說：“我們醫(yī)院是講人性的地方，不會錯花患者一分錢，哼！”

　　大約過了不到一刻鐘時間，急救室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轉(zhuǎn)眼間急匆匆的來了一伙人，詢問完前臺后，一位老婦人在一男子的攙扶下向我走來，我如釋重負(fù)的站起，可算是等到老人的家屬來了，說明情況后，我就可以走了，感不感謝都無所謂了。我心里這么一想，也就感覺輕松了許多。誰知老婦人走到我面前，雙手拽住我的衣服顫巍巍的說：“年輕的后生呀！這么大的雪天，開車怎么不注意呢？把咱家老頭撞成這樣，老頭要是有個長短，你讓我怎么活呀？”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怕什么來什么，事情怎么會是這么樣？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有人在我的后背使勁的搗了兩拳頭，我才回過神來，趕忙說：“人不是我撞的，我是救人的，撞人的跑了，”老婦人聽我這么一說，也愣了一下。旁邊一位男的說：“媽，別聽他胡說，他是為了逃避責(zé)任，明知道那個地方?jīng)]有監(jiān)控，肇事后說自己是救人的英雄，其實就是他撞的�！迸赃吋覍僖哺胶驼f“對，大姨，別聽他胡謅，給交警隊和新聞媒體打電話，讓媒體曝光這種齷齪的小人，等警察和媒體來了，他就老實了�！痹诶先思胰说膰�攻下，我的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我無語的坐在長椅上，任憑他們嘰嘰喳喳的責(zé)怪我，我只能在心里，無數(shù)遍的罵自己，老人被撞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那種情況下充什么好漢，裝什么英雄，一時的憐憫之心，終究害了自己。同時，也不解的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那道這個世界真的黑白顛倒嗎？

　　不一會，門外來了兩名穿制服的交警，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趕忙站起，緊跑幾步來到警察面前，如實地將當(dāng)時我看到的一幕以及我怎樣把傷者送到醫(yī)院的經(jīng)過告訴警察，警察做好記錄，就要帶我去看現(xiàn)場。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在最前面的是我的妻子，后面跟著我孩子攙扶著我的老母親，由于走的急忙，老母親踉蹌差點摔倒，當(dāng)看到我被警察帶走時，不明事態(tài)的母親立刻暈倒在孩子懷里，我趕忙跑上前去接住母親，歇斯底里的喊著：“救人�。♂t(yī)生快，我媽暈倒了�！焙芸灬t(yī)生來到我面前，讓大家散開，我抱著母親進了另一間急救室，輕輕地放到病床上。醫(yī)生將我們請出病房，我真是欲哭無淚呀！我這是為了什么呀？讓家人為我擔(dān)心受怕，現(xiàn)在母親……我不敢往下想，我?guī)缀醯搅吮罎⒌倪吘�，我后悔莫及，我恨自己，跟恨那個該死的肇事者……

　　警察催著我和他們?nèi)ガF(xiàn)場，我知道這是為了我好。我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母親的病房，回頭對妻子說：“你放心人不是我撞的，肇事者跑了，我是救人的，我馬上跟警察去看現(xiàn)場，早點抓到肇事者，還我清白�；仡^等媽醒了，告訴媽為我擔(dān)心，她自己的孩子，人品咋樣她自己知道�！�

　　我像罪犯一樣跟著警察走出醫(yī)院。雪停了，天也亮了，看著白茫茫的一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雪把世界打扮的這樣明亮，無意間給我一點安慰。到了我家樓下的事發(fā)地，警察勘察了現(xiàn)場，做了詳細(xì)的筆錄和拍照，等警察處理后現(xiàn)場之后。在回醫(yī)院的路上，在那個轉(zhuǎn)彎處，想起我的車還在樹上掛著，趕緊告訴了警察，警車停下來，警察又是勘察了一番，看著我的車被撞得面目全非了，我心里像打了五味瓶，那滋味真的不好受。這時，警車的收音機里傳出一名女記者的聲音，她在報道這起事件，得知我救助的老者已經(jīng)脫離危險，生命體征基本穩(wěn)定了，除了右小腿骨折和頭部有撞傷引發(fā)輕微腦震蕩外，再無大礙……我驚喜若狂地大叫起來，“太好了，太好了！老人安然無恙啦！”我高興得像個孩子，看著警察還在那處理我的車，我打了一個招呼，就往醫(yī)院跑去，我的老母親還在醫(yī)院里，不知道什么情況？

　　太陽出來，照在白皚皚的雪上，閃閃的耀眼。我抬頭看著太陽，才發(fā)現(xiàn)，太陽射出的一縷一縷的光芒。我向醫(yī)院奔跑著，我的影子也被拉大老長，一縷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我心里那一份祥和、那一份正義，合著這一縷陽光，一起普照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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