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暖重陽抒情散文

　　黃葉飄離，雁聲零落，似乎才是一彈指，秋意就已濃重如斯了。重陽節(jié)也隨著時光的流逝，一步步走到眼前來。

　　覺得中國的節(jié)日，只有重陽，最能讓人起家園故國之思。秋末時節(jié)，稻粱熟，佳釀成，正是把酒話桑麻的好時候。鄉(xiāng)人三五，黃雞白酒，談一年雨水的豐寡，谷物的收成，一番面酣耳熱，感受到大自然的豐厚饋贈，對于太平年月的滿足，就在其中了。

　　重陽當日，古人風俗要佩茱萸，飲菊花酒，攜同三五好友登高。記憶中，吾鄉(xiāng)那些個重陽節(jié)，不過是殺一只雞，自家收的花生栗子煮一鍋，家人團坐，談談收成，看看秋色，在平穩(wěn)安適中過去了。因其平淡，更見雋永，那種家常的、滿足的感覺，長久植根于記憶深處。

　　記得有一年，在外地務工，恰好重陽當日結(jié)束全部工作返家來。在異鄉(xiāng)的.城市搭上一班車，中途在一個小縣轉(zhuǎn)車，抵達吾鄉(xiāng)的小縣城再搭乘私人的中巴……那時候客運尚不規(guī)范，不管是異鄉(xiāng)的車主還是吾鄉(xiāng)小縣的車主，都要在城里兜無盡的圈子，直到搭滿了乘客才肯開走。所以，一段不長的路程，竟是整整走了一天。黃昏時分，憑著車窗看收盡了谷物的田疇，看黃葉翻飛的疏林，看村莊上空溫暖的炊煙，思親之情油然而生。想到此時此刻，家人應該也在灶前忙碌吧，雞和栗子一定是有的。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他們圍坐在一起，細數(shù)一年的光陰賜給我們多少財富了。

　　青色的炊煙在平原上慢慢淡去，一點點化入琥珀色的晚霞。后來，連晚霞也消逝了，夜色籠罩了原野，我們的車還在土路上顛簸。再后來，中巴車終于在小鎮(zhèn)街頭停下，一個人拎著行李，穿過濃重的夜色步行七八里路回到家。到了家里，不僅炊煙早無，灶火已熄，雞和栗子也早吃光了……雖然沒吃上雞，心底卻是暖的，和家人談話，得知母豬又生了多少小豬，稻谷收了多少，花生收了多少。豐收的話題讓家里暖融豐足的氣息更見濃郁，我想，重陽節(jié)最重要的，也許就是和家人團聚在一起，享受現(xiàn)世安穩(wěn)的氣息吧。

　　多少年過去，重陽夜歸的事情再未有過，但那炊煙暖暖的畫面卻長久留在我的記憶里。那些炊煙，承載了我對于鄉(xiāng)關的鮮明觸動，它們一遍一遍地提醒著我：家園如此美好，問君何忍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