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音情懷的抒情散文
對戲曲的喜愛,源于母親的影響,因為70多歲的老母親也很喜歡看戲。我工作單位的東邊是個加油站,記憶里這里曾是家鄉(xiāng)唯一的一個禮堂,規(guī)模不大,但是里面的設施按當時來說,也還是不錯的,但凡有電影或戲曲,都要在這里放映演出的。那時候年紀很小,大概只有七八歲的光景,只要有演出,母親就會常常帶我去看,偶爾還會給我買上三五毛錢的瓜子,裝在我小布褂的兜里。盡管聽不懂舞臺上那些生旦凈末丑唱的是什么,但我會嗑著瓜子,很安靜地看完,直到曲終人散。自此,河北梆子那慷慨激揚的唱腔繞耳不絕,就像一顆種子,悄悄地在我的心田生根發(fā)芽了。
那時候,舞臺是很簡陋的,是磚和水泥混凝建筑的。劇團演出時,自己便用幕布裝飾一下。演出時的字幕,懸掛在舞臺兩側,是兩塊很大的長方形白布,黑色的'字體映在上面,很是醒目。演員唱到精彩之處,臺子下面常常是喝彩聲一片,那是發(fā)自內心的對演員的肯定和贊嘆。
時代變遷,家鄉(xiāng)又建了新劇院,禮堂便被棄之不用了。可是印象里,我卻不曾在新劇院里看過戲。長大后能看到戲曲演出的機會,是一年一度的家鄉(xiāng)廟會上。更加簡陋的臨時搭建的舞臺、老舊的舞臺布置,觀眾大多是從三里五鄉(xiāng)趕來的中老年人,無需買票,齊齊地聚攏在臺子周圍,都站著,一撥走了,一撥又來。我是羞于擠在人堆里看的,但是,河北梆子那明朗、剛勁、華麗、委婉的唱腔,依然會穿過層層人群,闖進我的耳膜,一下下?lián)軇又业男南,讓我忍不住駐足,靜靜地聆聽沉醉。
可現(xiàn)在,家鄉(xiāng)連這樣一個看戲的機會也沒有了。閑暇時,我偶爾會在電腦上看上一出,沒有掌聲,亦無喝彩,只我一個人,靜靜地融在里面,看得懂情節(jié),依然聽不出臺詞,但就是喜歡!洞蚪鹬Α贰陡]娥冤》《轅門斬子》《陳三兩》《大登殿》……這些劇目百看不厭、百聽不煩。曾有人數(shù)落我,這么年輕,你就聽這個,你這是多老的心態(tài)!老嗎?我從來不覺得。戲曲的源遠流長,是歷史的演繹,是文化的沉淀,是音韻的醉心,是久經(jīng)不衰的魅力的彰顯。在這個充滿浮躁虛夸的社會,戲曲以她獨有的厚重和沉靜影響著我,讓我也能如水般清涼柔和。春夏秋冬,緩緩流淌,嘗人生百味,品四季甘甜,不急不躁,不棄不餒,不浮夸虛偽,不茫然迷離。
惟愿,河北梆子這門古老的戲曲藝術能重振雄風,重放異彩。此生里,在家鄉(xiāng),再有那么一個機會,一方舞臺,讓我靜靜地再聆聽一次不改的戲曲鄉(xiāng)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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