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方優(yōu)秀初中散文
青山依舊在,五月的紫丁香花如約綻放在小興安嶺的山坡上,溝壑里也滿是它俏麗的身姿,在貧瘠的五月獨領(lǐng)風(fēng)騷叩開了人們久未逢春的心扉,愛極了它;蛉ミh(yuǎn)觀近瞧,或是采下幾支懷著滿心柔情走下山,走回木屋,找來空瓶灌滿水,將紫丁香花插進(jìn)去,放縱它滿室地釋放著略帶甜味的清香。那馨香總是讓人懷舊,只是當(dāng)年的那些人,那些事,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內(nèi)心世界,它成了閑暇時光慢鏡頭的回味,卻又變得模糊。一些零星的記憶串起歲月的長河,漫過人生軌跡,豐富了內(nèi)心的充盈。有些時候,某件事,或者某個人,竟然在那一時刻駐扎在記憶深處,宛如昨天的遇見。
那年我剛從伊師畢業(yè),畢業(yè)前夕與比較要好的校友晶約好,她的婚禮我一定要參加。那時候她已經(jīng)和男友談婚論嫁,她的工作也是男方家長幫忙分配到區(qū)里的學(xué)校。
九月中旬晶來信,告知我她的婚禮定在九月下旬,期待我的到來。說實話,畢業(yè)工作兩個多月后,那裝滿同學(xué)和校友照片的相冊我卻一次沒有打開來看,那些昔日的年輕笑靨我竟然很難再有機會看見。思念隨時撕扯著我的悲痛,眼淚縈繞在眼眶,只要我一低頭,那泛濫的思念便會隨著淚水不停地瘋長。就這樣,我滿懷期待地等到晶的婚禮來臨,提前兩天坐班車來到晶的家,見到晶那一刻,我又仿佛回到了伊師校園,與昔日的同學(xué)漫步在校園的林蔭小路上,說著年輕人輕狂之語,那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晶拉著我的手訴說著離別后的思念之情,我也忍不住滿眼淚花說著離別后的傷心之事。
晶的父母是山東人,雖然在北方生活了將近二十年,但是山東口音味極濃,不細(xì)聽還真聽不懂老人家說的是什么。她的母親將面食變著花樣做給我吃,那濃郁的異鄉(xiāng)之情融匯在飲食里,駐留在音容笑貌里。
兩天后,男方家的婚車來接晶,新郎家世好,容貌清秀,風(fēng)流倜儻,這也是晶移情別戀的主要原因。當(dāng)年因為此事,我們幾位要好的朋友也曾埋怨過過晶輕率的決定,但晶在優(yōu)厚條件的誘惑下還是義無返顧的背叛了初戀。因此,一邊是晶歡天喜地濃妝艷抹披上婚紗,坐上豪華的婚車遠(yuǎn)嫁,另一邊,那位落寞的癡情男兒眉頭緊鎖承受著昔日戀人的冷淡目光……
無疑晶的婚禮是十分的隆重,禮堂外鞭炮齊鳴,震耳欲聾,禮堂內(nèi)一對新人隨著悠揚的音樂,緩步進(jìn)入親朋好友的視線,亮麗而又蠱惑人心的一場婚禮就這樣在九月的北方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吃完喜宴,我匆匆別過晶和她的家人。走向車站,雖然趕得及時,但回去的車票已經(jīng)售完。我只好選擇改乘去往家鄉(xiāng)臨近的林場的客車回去。林場離我家僅有三里路,但是路的兩旁都是山,小興安嶺野生動物多,中間還要經(jīng)過一片墳場。白天還好說,常有路人經(jīng)過也不算太滲人。但是夜幕下的山路就不好說了。
我懷著忐忑心里期望客車能夠按時到達(dá),我也不會趕到天黑獨自一人走山路。車站靠窗戶處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身素雅的衣服不失她的光彩照人。面對如此俊美的女子我也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幾眼。沒有想到上車后我倆竟然是鄰座,她很健談,沒有想到我們竟然像久別重逢的老友熟絡(luò)起來,她談她的家庭情況,我做忠實的聽眾。原來她叫高秀華,有兩個哥哥,都已經(jīng)結(jié)婚另起門戶,她和年近六旬的父母共同生活。家里的一切開銷都是她一個人掙錢負(fù)擔(dān),父母有時候上山采一些山貨賣錢,貼補家用......
客車開動,繁華的街市慢慢走出視線,淡出那一時刻的心里,隨著客車的身影,一座座山峰閃現(xiàn)眼前,公路蜿蜒曲折,穿行在深山的內(nèi)臟,路的兩旁奇花異草竟然有緣遇見,迷惑了我的眼,點亮我的歡喜,又瞬間別離。一念之間,滿懷惆悵填滿心頭,我與晶不知還有沒有緣再次相見?
客車行至半路,一個車輪被路上的堅硬的物體扎破,司機今天又忘了帶備用輪胎,客車只好停在原地期待有汽車經(jīng)過,借一個輪胎用。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有相熟的司機肯停下車,拿出備用輪胎給客車司機用,換上備用輪胎后,客車又開始徐徐前進(jìn)。
此時我的擔(dān)憂已經(jīng)寫滿面旁,鄰座的華看出我的心思,她伸出纖細(xì),又略顯粗糙的手緊握著我的手安慰我:“沒有關(guān)系,如果客車到站天黑了,你和我一起到我家住一宿,明天再回家也不遲!泵鎸θA的`盛情邀請我滿懷感激的頻頻點頭。
客車到了站,旅客陸續(xù)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太陽此時已經(jīng)隱進(jìn)山林,無限霞光穿透樹林傾灑在林場,一座座木屋被霞光溫柔地?fù)肀е,宛如臨別的母親滿懷柔情地懷抱著孩子,有些不舍,卻也難逃宿命的安排。我望著漸漸離去的霞光,內(nèi)心充斥著百感交集。這時一只溫?zé)岬氖稚爝^來,拉住我的手。我急忙轉(zhuǎn)頭,華回我一個微笑,我也笑了?磥砦医裉焓且欢ㄒ驍_華的家人一夜了。
我跟隨華沿著公路向北走了一段路,又向東走了大約一里路,一扇木制的大門呈現(xiàn)在眼前。華推開大門,小路的東側(cè)是一個菜園,滿園郁郁蔥蔥,透過微弱的霞光,葉片上滾動著顆顆晶瑩的露珠。那露珠飽滿欲滴,冷光下的葉片更顯得精神抖擻。走進(jìn)小院,靠近窗戶的地方種著五顏六色的家花,大朵的,小朵的,你擠著我,我擁著你,將這家的小院裝點得溫馨而又不失浪漫情懷。
這時從屋里走出來兩位老人,不難猜,這肯定是華的父母,我急忙笑著問兩位老人好。他們也急忙將我讓進(jìn)屋里坐下。華向她的父母說明我來的原因后,老人急忙吩咐華做飯。沒有想到,華把飯菜端來,竟然用有限的食材為我做了四菜一湯,她巧妙地用土豆為我做出兩樣菜來,一盤是熗土豆絲,另一盤是芹菜炒土豆絲。每樣菜里都有家的味道,而我卻是在從未謀過面的一位車友家里感受到。
吃過飯之后,我和華一起走進(jìn)她的閨房,閨房里有一張不算寬綽的土炕,能夠容納三個人睡覺。華的閨房簡單而清潔,足見她平日里也是一位極愛干凈的女孩子。我們洗漱后,華從被櫥里拿出一床干凈的被子為我鋪好,我們躺在被窩里又閑聊了一會,漸漸困意襲上來,我和華一夜好眠。
第二天等我醒來,身邊的華已經(jīng)不知去向,被窩是涼涼的,看來很早就起來了。我急忙穿好衣服,走出華的閨房,只見在廚房里華正在往盤子里盛菜。華的父母也早已經(jīng)起來,我和華的父母一起吃過早飯,又小坐了一會,站起來和華的一家人告別后,一個人迎著暖洋洋的太陽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時常能夠遇見有人經(jīng)過,那片墳場,在太陽的光顧下,也沒有了夜色下的詭秘和驚秫。路的兩旁時而翩躚著彩蝶的身影,蜜蜂嗡嗡地歡叫在花朵之上。一切都在美輪美奐中醞釀著,如柳笛輕揚在北方的林蔭小路上。
時隔多年,從那以后,我真的沒有再見晶,那場婚禮竟然成了我與她最后的一面。因為不久后我調(diào)到外地工作。工作后很少再回故里,見她們也成了生命中的奢望。
華后來聽有知道她消息的人說,她嫁了人,婚姻并不幸福,這讓我十分的牽掛。直到今日,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薄情,受了華的滴水之恩,竟然沒有備上一份薄禮回訪華的一家人。
隨著歲月的流逝,許多小事,都已經(jīng)淡出我的記憶中,唯獨沒有忘記這位萍水相逢的姑娘,那個有花一樣容貌的女子,竟然在我記憶長河中生根發(fā)芽,獨自綻放,溫暖了我孤寂的情懷。閑暇時總會記起她,那一顰一笑,那雙眸里低吟淺唱的何止是我對她的思念之情,還有她那淳樸的山民品質(zhì),都叫我贊嘆!
她遠(yuǎn)去了,遠(yuǎn)在我不能顧及到的地方過著普通女子的生活,日升而起,日落后而息。每天為一家人的溫飽奔波操勞。她在遠(yuǎn)方,隔山相望,鐵軌的隆隆聲將我一次又一次與她的有緣相見,人為地不辭而別。我將用一生的思念眷顧她的身影,感念她的無私情誼。那友誼之花如火純情,如山泉之水甘冽流淌在我思想境界的荒蕪里,成為一處別具一格的風(fēng)景。即使我身在紅塵的大染缸里行走,但那顆純良的心靈,是遠(yuǎn)方的姑娘為我澆灌,在異鄉(xiāng)獨放異彩,徐徐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