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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那個美麗的女孩傷感散文
回老家,給媳婦找東西,突然從柜子里翻出以前的影集。默默地翻看著,往事如云,在腦海浮閃,一種別樣的感動在心底。每一個朋友就是一首詩,有的雖然已不在人世,但依舊鮮活地在我眼前跳動著,在我耳邊輕輕吟詠著,讓我甜蜜地回憶曾經(jīng)的歲月。但翻到英子的照片時,我突然多了幾份酸楚和悲哀。不是因為她已逝去,而是因為她的茍延殘喘……
英子是我大學(xué)時認(rèn)識的一個女孩,比我大六歲,偶爾相識于一次回樂都的班車上。英子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氣質(zhì),一頭飄揚的長發(fā),青春而亮麗。她原來是鑄造廠的會計,后來單位倒閉下崗了,也不去找工作,就天天呆在家中吃老本。英子父母離異了,她和母親一塊住。母親特愛打麻將,每天下午兩點準(zhǔn)時出去玩,晚上十點準(zhǔn)時回家。英子便每天一個人半臥在沙發(fā)上,手握著遙控器,睜開眼睛就打開電視,從這個臺翻到那個臺,從早看到晚,電視成了她的命根子。
那時英子正二十五六歲,加上長得很漂亮,追她的男人很多,有結(jié)婚了的,也有沒結(jié)婚的,有真心喜歡她的,也有騙著玩的。雖然英子認(rèn)識的男的挺多,但基本還算個淑女,因這她既不喜歡逛街購物,也不喜歡燈紅酒綠的狂歡。偶爾去她家玩,除了吃飯外,她經(jīng)常一邊和我聊天,一邊盯著電視。有時我急了,硬把她抻出去散散步、轉(zhuǎn)悠下。因為歲數(shù)差距大,她老把我當(dāng)小弟看,什么話都給我說。她恨那些騙過她的男人,偶爾閑著無聊時,她讓我冒充她老公,給那些打威脅電話。打完了、罵完了,我樂得哈哈笑,她也笑著,但眼里隱含著淡淡的憂傷。我說找個愛你的男人快結(jié)婚吧,都老大不小了。英子說急啥,還年輕呢!我說找個工作干吧,別天天臥在家里看電視了。英子說太累了,先休息兩年吧。
英子就這樣混到三十歲,嫁給了西寧一個開物流公司的小老板,有車有房,還帶個十幾歲的女孩,日子過得不錯。她偶爾幫丈夫料理下公司的事外,其余時間都在家當(dāng)專職主婦,除了打掃下衛(wèi)生、做飯外,依舊看電視。我說快生個小孩吧,有個小孩你就不會這么混日子了。英子說說看情況吧,反正還年輕者。
若是日子就這么平淡地過去也還好,但沒上兩年,英子給我打電話說是離婚了,原因也是家里雞毛蒜皮的事。兩人沒領(lǐng)過結(jié)婚證,也沒有生過小孩,離就離了,英子又和母親住在一起了。英子原來給丈夫公司投了一部分錢,離婚時算了下,連本帶息有十幾萬,可男的除了本錢外其余的就是拖著不給,英子問我該怎么辦?我說要呀,實在不行了打官司!
因為工作忙,慢慢我們失去了聯(lián)系。偶爾想起時,我想她可能過得挺好吧,但懶得去打電話問候一下,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祈禱。
一晃七八年過去了。有一天,我正在上班,英子突然打電話來,聲音有幾分沙啞,說她來西寧了,問我有空沒。我很開心地說好呀,多年不見了,中午見個面、一塊吃飯去。中午下班后我興奮地走向約好的地點——九路公交車站,找一會才看到臺階上坐著的英子。天吶,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英子簡直是一個農(nóng)村老婦。一頭雜亂的頭發(fā)隨便挽了個結(jié),還沾著幾片葉子;臉上皺紋多了,眼神黯淡了,原來紅潤的嘴唇干巴巴的,裂滿了小口子;一身不知是那年買的衣服,都快掉色了,湊合地套在身上;手中拎個包,竟然是我十多年前熟悉的那個小挎包,已經(jīng)磨的發(fā)白,而且拉鏈壞了,拿繩子系住了口。更慘的是,她的一條腿跛著,拄著個棍子,活脫脫一副乞丐相。我驚奇地望著英子,問腿怎么了?她說是肌肉萎縮!
街頭人太多,她這樣子,遠(yuǎn)的地方又去不了,我便扶著她,到最近的哈爾濱餃子城吃飯。點了幾個菜、要了三盤餃子,邊吃邊聊。原來英子離婚后,又回到母親家里,每天依舊過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睡覺的`日子,也不去找工作,也不去玩,反正睜開眼睛就打開電視,關(guān)上電視就閉眼瞇會。因為時間太長了,天天臥在沙發(fā)上,而且通常左側(cè)臥,右腿老壓在身子下,結(jié)果慢慢就成了這樣子。英子也在外有過幾個男的,但都蜻蜓點水式地好兩天沒影子了。英子依舊那種坐吃山空思想,她總想有個男人養(yǎng)著她,她在家里每天做家庭主婦。但她又不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家庭主婦,長期的慵懶生活使她沒有勇氣去外面找工作,也不能好好持家,她自己報廢了自己。原來的專業(yè)已經(jīng)荒廢了,新的東西什么也沒有學(xué)會,苦的差事不愿意干,輕松工作工資又低,她真正成了一個吃閑飯的人。
我和英子面對面坐著吃飯,她說這次到西寧還是想跟原來那個丈夫要她的錢,她還指望著那個丈夫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分一些錢給她。我說再別做夢了,人家已經(jīng)把你投資的錢還給了就不錯了,不要指望了那些所謂的紅利,要靠也得靠自己。英子很無奈地聽我說,一邊默默地吃著餃子。我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百感交集,狠狠地批評著她。英子的眼圈紅紅的,大庭廣眾下她忍住沒有哭出來。我們的聲音很低,但還是有人聽到了,幾個服務(wù)員不時往我們這邊瞅,弄得我也很不好意思。英子說她有嚴(yán)重的婦科病,想看病沒錢,問我能不能借點。我把身上僅有的八百塊全給她了,說不用還了,只希望你自己能夠站起來,自己養(yǎng)活自己,再不要依靠別人了。
臨走時,英子說讓我先走,她自己慢慢走,把剩下的飯菜打包帶回去。我說若要還這么混下去,以后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羞于有這樣的朋友!英子默默地坐著,我買單走人。轉(zhuǎn)過樓梯口時,我發(fā)現(xiàn)她呆坐在桌邊,眼里掛滿了淚水,一臉的失落與悲涼。
一晃又是兩年多過去了,我再也沒聯(lián)系過英子,她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雖然我依舊牽掛她,想知道她病治的怎樣了,腿子恢復(fù)了沒有。但我不想打電話,我只希望她能夠自己站起來,有模有樣地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用自己的雙手開創(chuàng)自己的天空。
有時在大街上看到那些蹲在路邊年輕的女乞丐,我不由地想到英子。我不知道英子還能做什么,但一個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做呢?回望那些老朋友,都已經(jīng)孩子他爸他媽,生活得很累很平淡但也很充實,而英子呢?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dāng)年英子能夠找份工作干,也許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如果英子當(dāng)年婚后能夠珍惜,也許早已是個不大不小的女老板。但她的好吃懶做讓她當(dāng)了一個典型的宅女,宅得自己沒有一點生存的能力,宅得自己賠上了青春、靈魂還有軀體后一無所有。
但我不相信命運,我不相信英子的命運就是乞丐的下場,畢竟她是我的朋友。撫摸著英子往日的照片,無上的悲哀從我心底涌起!多么漂亮的姑娘,如今在年邁的母親身邊乞討過日子。生命與我們每個人只有一次,自己不努力又有什么辦法?我默默地為英子祈禱,為英子祝福,渴望著有一天,英子的電話再次響起,再次聽到那曾經(jīng)活力四射的聲音“小子,我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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