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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狗散文
1981年,我十三歲,那時我還在黑龍江省木蘭縣住,曾養(yǎng)過一條非常好的狗,我住的村子叫姚家店,村子不大,有四個生產(chǎn)小隊,家家都養(yǎng)狗,有的一家養(yǎng)兩條的。狗似乎也有生產(chǎn)隊的概念,位于東南西北的四個小隊都有一只狗頭,西頭蔡家的長毛黑白花大狗。北邊趙瘋子家的黑背紅肚皮的狗,東邊張躍臣家的大獵狗。最弱的就是我住的南面三隊這一方了,對面二混子家的大黃狗也許是太老了,被趙瘋子家的黑背紅毛都欺侮到家門口了,也不敢往上沖,眼看著那條狗耀武揚(yáng)威,狗的主人更是趾高氣昂。正在我很泄氣時,我們前院的王老師家的灰狗過來了,這條狗是我家那個小狗的父親。
王老師家的狗是灰色的,個頭不算大,我們都認(rèn)為他不是趙瘋子家那條狗的對手。我們還是為它助威,一起喊掐、掐、掐……一陣天昏地暗的大戰(zhàn)之后,灰狗竟然戰(zhàn)勝了!我們大家歡欣鼓舞,趙瘋子家的狗和它的主人一起灰溜溜的逃走了。
可是沒幾天,灰狗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下落。轉(zhuǎn)眼到了冬天,我家的小灰狗還很小,受不了外面的寒冷,我媽不喜歡狗,我不在家時總對小狗大打出手。我是小狗的保護(hù)神,媽媽不叫喂小狗,我只好偷偷的喂它,有時都在家,不敢喂小狗人吃的飯,怕挨說,就用喂豬的糠用小盆兒煮熟了喂小狗,餓急了的小狗照樣吃,天太冷了,小狗又小,凍得受不了了,就烤火,身上的毛被火燒的缺一塊少一塊的,還被熱湯燙的禿了一塊,都說它活不過冬天。
我很喜歡這條小狗,它咬住東西,即使把它一起提起,離開地面,它都不松口。有一次,驕傲的'大公雞啄它,它忽然咬住公雞的冠子,就是不撒開,它知道一旦撒開,大公雞會瘋狂反擊,我把它們勸開,趕走大公雞,小狗撲到我懷里,似乎在說,大公雞先欺負(fù)它的。這小家伙,哈哈。
這時候我們?nèi)犨@一方?jīng)]有了狗頭,連我們都跟著沒面子,趙瘋子家的狗在我們這路過,尾巴翹得老高。真氣人啊,轉(zhuǎn)眼春天到了,我的小狗終于挺過來了,個子也見長了,都脫牙了。脫完牙再長出的牙又粗又大,像虎牙一樣,于是我叫它虎牙。從此一叫虎牙,它就過來。我天天訓(xùn)練它,把振興三隊的重任寄托在虎牙身上,它父親就戰(zhàn)敗過趙瘋子家的狗啊。我用一個破棉大衣的袖子練它的力量,它咬住一頭,我抓住一頭,天天和它玩耍,它的力量長的很快,大的驚人,到后來我都搶不過它了,它已經(jīng)長成一條威武雄壯的大狗了。人們都驚嘆,這不是王老師家的那條狗嗎?哈哈,比王老師家的狗更大。我就分辨。
我對虎牙非常愛護(hù),不讓它和那些兇猛的狗打架,它還太年輕,它也不怎么惹禍,但很高傲,從來不會夾著尾巴討好別的大狗。東北的農(nóng)家小院都有籬笆墻,我們那叫障子,一般都有兩米來高,有一處豁口一米三四左右,虎牙一下就跳過來了,我從來沒見過狗能跳那么高的。還有一次我們用爬犁打出溜滑,在河坡上幾個人一起坐在大爬犁上,最后一個一推,就風(fēng)馳電掣的滑下去了。我看到虎牙正在半坡向遠(yuǎn)處張望呢,爬犁直沖它而去,在眼看撞到它時,虎牙頭也沒回,輕松跳過我們頭頂,太矯健了。
熟話說:冤家路窄,這年冬天虎牙已經(jīng)一歲半了,天天去學(xué)校接我,趙瘋子家的孩子都不上學(xué),他家的狗很少到學(xué)校這面來,我剛走出學(xué)校大門虎牙就沖上來抱住我親熱。這時,趙瘋子家的孩子正領(lǐng)著他的狗從這過,他說:“看誰的狗厲害?敢么?”我不舍得讓虎牙打架,怕它受傷,心里也沒底,趙瘋子家的狗太兇猛了。沒等我同意,他就大喊:掐、掐、掐……使我感到意外的是,虎牙很鎮(zhèn)定,高揚(yáng)著尾巴,看著來勢洶洶的黑背紅毛,黑背紅毛被虎牙的鎮(zhèn)定給嚇住了,一時沒敢太造次,遲疑了一下,怎奈主人一再慫恿,它一個餓虎撲食就撲向虎牙,兩條狗吼聲如雷,大戰(zhàn)在一起,我也沒辦法了,只好為虎牙加油。大約半分鐘后,我發(fā)現(xiàn)虎牙力量占了上風(fēng),耐力更強(qiáng)!虎牙一個獅子甩頭,就把黑背紅毛摔倒在地!咬住黑背紅毛的脖子不放,我知道虎牙留情了,如果想咬死對方很容易,但咬仗很少咬死的,這也許是狗與狗之間的“法律”。黑背紅毛掙脫開,夾著尾巴逃跑了。
少年時期的我,有虎牙陪伴真快樂啊,虎牙對人很友好,從來沒咬過人,不認(rèn)識的小孩兒也不欺負(fù),連一貫不喜歡狗的我媽都說,這狗仁義。小伙伴兒們也都羨慕我養(yǎng)了這么好的狗。
至今不能釋懷的是和虎牙的日子太短了,十五歲那年,我們?nèi)乙靥旖颍易畈荒芨钌岬木褪腔⒀。我想把它送給最好的朋友,可是有一次我不在家時,媽媽把它賣了,賣了20元錢,買狗的人當(dāng)場勒死帶走的……唉,我知道后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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