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如燈散文
父親離開我們兄弟已整整二十一年了。但是,父親的言行舉止,卻像導(dǎo)航燈一樣,時刻閃耀在我的前方。
父親沒有讀過一天書,卻有一肚子古文觀止,說的話像哲理一樣發(fā)人深省,能讓醒悟后的我們,看到光明的前途。
我們處在那個餓肚子的歲月,如何填飽空癟的肚子,便成了擺在我們?nèi)胰嗣媲暗闹卮笳n題。而填飽肚子的主要措施,便是多掙工分提高分值,還得用發(fā)現(xiàn)的眼光,去發(fā)掘那些可以填飽肚子的野菜和小野物(野生動物)。
為了解決肚子問題,父親同母親商量了一下分工,由他帶領(lǐng)我們兄弟五人采獵可食的野菜和野物,母親負責(zé)分摘野菜,并加工成餐。
有一次,父親帶著我和四哥去采挖一兜山藥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果子貍洞。父親往四周一轉(zhuǎn),找到了果子貍洞的.另一個出口,并用幾塊大石頭死死地塞住。父親忙完這些,回到正面洞口,吩咐我和四哥攬些樹葉和干草堆在洞口,要求越多越好。我和四哥忙忙地攬了很多干草樹葉,統(tǒng)統(tǒng)堆在洞口。父親則悠閑地坐在洞口,一邊抽著旱煙,一邊笑瞇瞇地看看我和四哥笨拙地忙碌?次覀償埩撕艽笠欢迅刹輼淙~,便喊了一聲:“差不多了,歇會兒吧。”
父親把旱煙袋往腰上一別,抓了一撮干草,對準紙煤筒一吹,干草燃著了。父親拿起草帽煽風(fēng),不一會兒,便冒出一股濃濃的煙霧。父親把草帽遞給四哥,讓四哥接著往洞里煸煙,他則握緊柴刀,蹲在洞口嚴陣以待。那一次,我們熏出五只肥肥的果子貍,最大的一只,竟然有三十多斤重,父親說,那恐怕是最大的果子貍了。
那天下午,我們家像過年一樣愉快,父親在大哥和三哥的協(xié)助下,用母親燒沸的開水燙果子貍,我和四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看稀奇。母親一個人在廚房忙著刮山藥皮、剝蔥蒜、切辣椒、調(diào)苞谷面做饃。父親說,燉果子貍山藥湯,一定要有苞谷面饃才吃著香。那天晚上,父親第一次準許我們兄弟喝酒,大家圍著吊罐,吃得熱汗直冒,吃得歡聲笑語……
飯后,父親莊重地對我們說:“人這一輩子,要想填飽自己的肚子,就得靠自己動腦子想辦法,莫指望別人來接濟。別人接濟的東西,不經(jīng)吃!
父親喜歡唱待尸歌,每當有喪家請他去唱待尸歌時,他便帶著我,讓我跟著他混兩天肚子。有一次,父親被人勸醉了。到了該題酒詩的時候,父親卻醉得一塌糊涂。按照我們老家的風(fēng)俗,喝了孝家宵夜酒,必須要題幾首與酒有關(guān)的古詩,否則會被人逐出歌場,二回也沒人再請你了。到了該我父親題酒詩的時候,我便跟在兩位鑼鼓師傅身后,唱了起來:“喝罷孝家宵夜酒,想題古詩第三首,不知哪本書上有。有一有二又有三,中間一豎連成串,誰人識得這個字,家中糧食堆成山;孝子提壺淚漣漣,誰人接住下一篇?”
我那稚嫩的童聲,吸引了歌場所有的人,還有些大人,則在猜測我詩中題的是個什么字?那天晚上,我替父親唱了小半夜,基本上都是我在父親背上聽來的歌詞。之后,每有喪事,孝家在接請我父親時,還會主動地邀請我也去唱上幾個歌。
上個世紀的1994年農(nóng)歷七月,父親因為噴灑農(nóng)藥中毒,離我們而去。臨終前,父親一再囑托二哥、四哥轉(zhuǎn)告我:工作上要敬業(yè),為人處世要實在,不要跟別人爭長論短。
父親的臨終贈言,像導(dǎo)航燈一樣,時刻照亮我的心房,使我不敢偏離父親指引的航向。
近二十年來,我沒有忘記父親的臨終贈言,在兢兢業(yè)業(yè)干好本職工作的同時,寫了很多被稱之為“文章”的文章,其中還有幾篇文章,為老百姓解決了很大的難題,并且一直被受益的老百姓念叨著。
我從開始學(xué)著寫文章到現(xiàn)在,累計發(fā)表有兩千多篇新聞報道,其中為百姓呼吁的文章,雖然只占有百分之十的比例,卻被很多人津津樂道著。至今,還有很多人念叨著我那篇獲得第十三屆中國新聞獎二等獎的作品,都認為我那篇題為《鄖西縣“石頭標語”勞民傷財》的批評報道,說出了老百姓的心里話。那篇報道是同《湖北日報》群工部的副主任胡成先生和湖北廣播電臺記者楊宏斌合作的作品,居然在第十三屆中國新聞獎評獎中獲得了通訊類二等獎。其實,那只是批評形式主義的新聞作品,而最管用的新聞作品,則要數(shù)《變了味的專項治理》那篇報道,報道發(fā)表后,不僅及時糾正了地方政府的錯誤做法,也使當?shù)匕傩諗[脫了不正當?shù)慕?jīng)濟處罰,已經(jīng)被罰了款百姓,政府都原數(shù)不動地退給了當?shù)匕傩铡?/p>
前年秋天,關(guān)防鋪一位戰(zhàn)友的父親去世,我在他父親的靈前創(chuàng)作了一首歌:“父愛是盞燈,照兒奔前程,一舉一動總關(guān)情,可憐父母心。前程路上行,難免道不平,父愛導(dǎo)航不迷性,處處強過人!
父親對我們的愛,的確像導(dǎo)航燈一樣,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只要我們不偏離航向,就一定能夠到達光明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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