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色的康乃馨散文
四月,愚人節(jié)的喜氣褪去,隨之而來的就是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人們從悲痛的祭奠中解脫出來,漸漸步入五月。
五月,最耀眼的光澤,應該是來自康乃馨的顏色;最馥郁的花香,也莫過于來自康乃馨的芬芳。
五月,漫步疏松的田疇,綿軟的田野,仿佛走進母親溫暖的腹地,讓我重溫袱襁帶給我們帶來的溫暖。
五月,柳絮飄飛,望著滿地的樹蟲蟲,上幼兒園的女兒驚叫著:爸爸,我怕,爸爸,我怕……
我已經(jīng)做父親了,母親年過耄耋之年,但是母親還是在老家與父親在一起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在母親身上,我得到的最大財富就是吃苦。用母親的話說,就是人不吃的也吃了,人不喝的,也喝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在生活實踐中,我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哲理。
我能記事的時候,在母親眼里,生活有所好轉(zhuǎn)了,但是,母親還是那樣清苦。村里人很少吃的玉米麥麥,(母親習慣叫的玉米麥麥,我們吃過黍子麥麥、高粱麥麥,后者都能生吃,唯有玉米麥麥需要蒸熟吃。)小時候,我最不喜歡吃的就是玉米麥麥,看見玉米麥麥就發(fā)愁,但是母親卻吃得津津有味。還有有毒性的蘑菇,我家人口多,我們姊妹多,每次做好飯,我們先吃,用父親的話說,就是“孩子吃飽了不哭。”剩下的剩菜、剩飯才能輪到父母親吃,父親要干體力活兒,而且是家中的中流砥柱,盡管骨瘦如柴的父親,也要撐起一個十口之家,母親心疼父親,輪到母親碗里的就更是少的可憐。
為了給我們調(diào)劑飯菜,母親也煞費苦心,有時簡直是鋌而走險。有幾次采蘑菇,采到的是有毒的蘑菇,母親讓我們吃玉米窩窩或其它,自己卻吃些野菜,我們想吃也只給我們一點點。一次,母親吃了有毒的蘑菇后,渾身綿軟,眼前一片漆黑,口水流了好多好多。嚇壞了我們一家人,父親叫了當?shù)氐尼t(yī)生,喝了些藥劑,才挽回了母親的生命。
菜蔬、米面有限,母親能變著法子給我們做。用玉米、土豆、沙盆(一種野菜的名字。)做成團子、磈磊(母親自己起的一種食品名。)還有好多名字,我叫不出來。
村里一些上歲數(shù)的人說起母親年輕時候吃苦耐勞的'情景,都嘆為觀止。而且他們每每提起母親的名字,都說,蒼天不負苦心人。
因為家窮,家里揭不開鍋,姐姐們讓母親背著去要飯,但是遭到母親的拒絕。村里一些嬸嬸、阿姨們都同情母親和我家的境遇,都給過物質(zhì)幫助。
為了我們姊妹八個能健康成長,父母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為了撐起這個家,父親不得己的情況下,外出打工掙錢,供養(yǎng)我們。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由母親一個人來完成,跟上多年積勞成疾,加上營養(yǎng)不良等原因,母親的視力受到了影響。不惑之年的母親,近距離的能看見,但是看不清,遠距離就看不見了。即便如此,母親從來沒有抱怨過什么,只要能出口氣,就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們一天天長大了,能替母親干活兒了,母親應該歇歇了。但是,母親閑不住,每當黎明來臨的時候,我多想讓勞碌一天的母親多休息休息,可是,母親卻早早離開床鋪,為我們做飯,做好飯后,乘我們還在睡夢中,她一個人拿著鋤頭跑到田間地頭,為禾苗梳理發(fā)辮,為禾苗清理摻雜、污垢。
窮能勵志,福能迷途。多少年風里來雨里去,一天不離莊家地。母親,你是田園里一株紅高粱,飽經(jīng)風雨,朱顏不改。母親,你是家里一盞指路燈,無論寒暑易節(jié),還是雷鳴電閃,你的光亮永不褪色。
人可以沒有文化,但是不能沒有教養(yǎng)。母親僅僅上過兩年學,母親的文化不高,但是并不影響她對我們的教育。今天,我們姊妹們都先后成家,而且我們姊妹們的小日子都過得比較殷實。大姐姐已經(jīng)當奶奶、姥姥了,二姐也當姥姥了……我們今天收獲的甘甜果實,離不開母親的循循善誘,離不開母親的言傳身教,離不開母親的良好熏陶。
母親,兒子已經(jīng)長大成家,兒子走過了四十個春秋冬夏,兒子一直在他鄉(xiāng)努力工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無奈,但是,有母親的精髓化著一股無形的動力,無論外面風吹雨打,還是酷暑嚴寒,兒子都能經(jīng)得起她們的洗禮。
在兒子的旅行日志里,扉頁最醒目的地方就有一句話時時告誡兒子:梅經(jīng)風霜香意烈,人到無求品自高。
臘梅怒放群芳嫉,誰知梅心酷寒嚴?疾風如鞭聲聲稀,綠草如畫埋馬蹄。
母親,當我踏上西去的列車闖蕩的時候,你流著眼淚對我說:兒子,你要學會堅強,不管別人說什么,你心里有個譜,人言可畏,在外邊多吃些虧,不要討別人的便宜,當你討別人便宜的時候,你離出事的時候就不遠了。
媽媽,如今兒子長大,你說的話,兒子永遠都記著。在兒子前進的路上,您的話語像一盞探照燈,永遠折射著耀眼的光芒。
成長的歲月,苦難的境遇,兒子都能挺得過去,您的良言苦口,利于兒子行走。
漫步五月堤壩,我看到了五顏六色的康乃馨,但是最惹眼的還是粉紅色,因為這種顏色最適合母親,曾經(jīng)的紅高粱經(jīng)過了風雨的洗禮,色澤不如當年鮮亮,但是仍然不改朱顏。粉紅色寓意母親永遠年輕、美麗,她教育子女的精髓永遠得以傳承,我們不會忘記,我們又怎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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