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辮子散文
“春風(fēng)雖欲重回首,落花不再上枝頭!
轉(zhuǎn)眼間,春天漸漸遠(yuǎn)去,翻手拂袖即過,不會相同,也絕不重合。
夏天已經(jīng)悄然登場。教室里,學(xué)生們早已呼呼啦啦扇上電扇了。
這讓我懷念起兒時的那一把把漂亮、大方、質(zhì)樸的麥桿扇。
小時候,農(nóng)村有著編麥桿扇的風(fēng)俗,鄉(xiāng)村中無論大姑娘、小嫂嫂,還是老婆婆都會編制美麗的麥桿扇。她們代代相傳,每年都要編織不少扇子,送給遠(yuǎn)親近鄰,眷友家人。
端午節(jié)前夕,麥子收割好了。
中午,女人們從不午休,但男人們要午休,女人們趁男人們午休的時候,扛來一捆捆麥桿,將麥桿捆子放置于屋前的曬谷場上,將捆束它的竹鞭條一一解散開,搬來一只小矮櫈坐著,依次從一捆捆麥桿中精挑細(xì)選,挑揀顏色金黃,身材勻稱高挑的。將經(jīng)過一番挑選的麥桿,擼去其身上的外衣,剪掉根部的一截和末梢的穗子部分,剩下中間長約0.5米的部分,根部拍齊,用撕成了絲條的棕葉將其整齊地束成一小把一小把,摟到村前池塘的石板小碼頭處浸濕,清洗,使之柔軟,然后撈起,一順兒朝下,中空中藏的清水,從根部至末梢像成串的珍珠慢慢滴下,再經(jīng)過淘米水浸洗、煮蒸、漂洗等工序,使麥桿變得既白又韌,最后放置于屋內(nèi)晾干,晾干了的麥桿就將正式上崗了。
。ㄅ藗兙庌p子的工作也是每天中午趁男人們午休的間隙進行,因為上下午要忙于田間勞作。)
女人們嫻熟地拿起一把晾好的.麥桿,先從中挑出六根,用細(xì)線將其根部扎緊,再插進一根棕葉的筋將其用作將編的辮子的主筋,然后編辮子的表演正式拉開帷幕了。先將棕筋掰至最左邊,編制從左邊開始,將靠左邊的一根麥桿在底端繞棕筋纏繞過來按平并與另外五根交織,再將最右的一根繞鄰近的一根纏繞過來按平且與另五根交織,然后又回到左邊重復(fù)開始的動作,這樣左右交替進行著,繞、編、織、挑、按……隨著辮子在兩手中上下翻飛,辮子不斷生長著,有的麥桿和棕筋也先后走到生命的盡頭,因此要不斷地為他們尋找接班人,要不斷地補接麥桿和棕筋,接上的修長的麥筋姑娘們?nèi)匀焕^續(xù)拼肩作戰(zhàn)……
有時,女人們找來一只小竹籃子,將辮子盤成圈放于小竹籃里,再放幾把麥梗,左手挎籃,一邊走路去幾里路外的小商店買鹽醋一邊編織,或一邊放牛一邊編織,再惑者下雨天,一群女人一邊說著家長里短一邊編織著,就像嫻熟于織毛衣的女人,一邊織著毛衣,一邊看電視或一邊走路欣賞著沿途風(fēng)景。
嘖嘖嘖,嘖嘖嘖……辮子快速跳動著,不停不歇,節(jié)奏均勻……大約兩至三個中午的時間,一把扇子的辮子就完成了。
辮子完成后就是縫制成扇子了。
以辮子的起端的小疙瘩為中心,一圈繞壓著一圈縫,它由一只煎餅變成了一只臉盆大小,辮子縫完了,扇面完成了,再編一圈菱形樣的花邊(大人稱之為狗牙齒),縫在扇子的最外圍;然后截一段長約一尺的竹片作扇柄,修理成厚約一公分、寬約五公分,在竹片的一端沿厚度對半剖開長約五寸,將竹片由辮子的縫制的結(jié)束處夾著扇面,直至中心的小疙瘩處,并用細(xì)線將竹片與扇面縫固定;最后翻找出家里縫制新衣留下的邊角料,挑選一小塊漂亮的花布,裁剪成小孩手掌大小的圓形,縫在扇子的中心剛好遮住那小疙瘩,至此,一把潔白漂亮的小扇子誕生了。
鄉(xiāng)俗中,每逢端午節(jié),新嫁的女兒要回娘家送節(jié),以示報答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其中的主要禮物,就有扇子。這些扇子,多達(dá)幾十把,皆為姑娘編制。她們把這些扇子分贈家里的父母兄長,伯父叔嬸,左鄰右舍……
兒時,我也跟著母親和姐姐學(xué)會了編麥桿辮子,小姑娘們常常集中在一起進行比賽,不僅比速度,還比質(zhì)量,看誰編得既快又好,有時母親來喊吃飯了,也不敢輕易離開,生怕伙伴趁這間隙趕上我超過我。
編好的辮子不僅可縫成扇子,還可縫成遮陽帽。
后來,我到縣城上高中了,由于學(xué)習(xí)的繁重而回家少了,編麥桿辮也漸漸淡出了我的生活,直至后來上了大學(xué),參加了工作,成了家,有了電扇,裝上了空調(diào),麥桿扇完全從我的生活中退出了,但兒時編麥桿扇的情景卻成了我對童年時光的美好回憶。
但每每回憶,又常常感到有點可惜,由于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科技的進步,人們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天熱了不僅有電扇,空調(diào)也早已進入尋常百姓家了,人們不再需要扇子,所以這些手藝幾乎失傳了,想著,想著……不禁又有些許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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