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母親的散文

時間：2021-05-25 10:39:30 散文雜文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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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母親的散文

　　各種寫母親的文章很多，在我上初中時，印象最深的是老一輩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朱德寫的《我的母親》寫得樸實感人，一個勤勞樸素、通情達(dá)理，為了家庭和兒女心甘情愿奉獻的偉大母親躍然在眼前。

我的老母親的散文

　　在我印象里，好像天下的母親都是一個樣，勤勞節(jié)儉、奉獻一生，到臨終前，還想著自己每個兒女是否都過得幸福。

　　我的母親今年八十二歲了，望著她那稀疏的白發(fā)和已經(jīng)很駝的身影，心里早萌生出寫寫我母親的念頭，以此思念我的母親，慰藉我的心靈。

　　今年又逢母親節(jié)，這天下午，我回家，看到老婆很高興的樣子，一見到我就說，“今天母親節(jié)，兒子給我買面膜了，好幸福吆”。我也趕快說，“兒子長大了，知道疼媽了，祝賀節(jié)日快樂！”說這些話的時候，突然想到我剛送回老家的老母親、老父親。在母親節(jié)，作為兒子的我竟然都沒有打個電話，更別說送什么禮物了。心里一陣酸楚，才下定決心一定要寫寫我的老母親，來慰藉我這個似乎不大有孝心的兒子。

　　我的母親，雖說已經(jīng)八十多了，但頭腦基本還清晰，每當(dāng)我們回去看她后，臨走時，她都眼圈發(fā)紅，但強忍不讓淚流出，嘴里直說，“我能自己照顧自己，放心走吧！不要�；貋戆压ぷ髡`了。”每當(dāng)此時，我眼淚就忍不住脫框而出……

　　由于工作忙，雖說我們兄妹六個，但都在外地，為了生計，只有二姐的家離母親近點，農(nóng)閑時照顧多點。平時沒有一個常年在母親身邊照顧盡孝。都是逢年過節(jié)才回去看看老母親，苦于時間太短，只能在他老人家身邊呆兩三天又要啟程離開了。每當(dāng)此時，常常內(nèi)疚自責(zé)，盼望自己早點退休，好真正地回去呆在她老人家身邊，親自給他們做做飯洗洗衣。

　　我母親生在舊社會，六歲時，我的外婆就去世了，常聽她說那會兒，她已經(jīng)記得事了，只是不懂得怎么自己突然就不見媽媽了。外婆去世的一段時間，她成了沒媽的孩子，整天在窯背上哭著找媽媽。村里人見了就說，你媽走了，你再也找不到了。我母親就理解為是我外婆出門了，天天在窯背上、鹼畔上等我外婆回家。可以說，我母親的童年是一個沒有母愛沒有人疼的心酸童年。父母那些年代，農(nóng)村人結(jié)婚早，我母親12歲就嫁給了我父親。說來我父親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八歲時我爺爺就過世了。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就這樣組成了一個苦難的家庭。我奶奶一個帶著兩個還是孩子的父母親日出日落，為生活奔忙……

　　在我記憶里，影響最深的是母親在生產(chǎn)隊里干活，常常是天不亮就上工，星星都滿天了才收工回家。生產(chǎn)隊抓得緊，每年臘月29才停工，正月初三就開始上工，正月的活主要是從各家掏大糞，為生產(chǎn)隊積糞。

　　那個年代，冬天常搞農(nóng)田基建，有一個口號，“農(nóng)田基建大會戰(zhàn)，三天任務(wù)兩天完”。記得那時，我上小學(xué)，每當(dāng)冬天公社就搞農(nóng)田基建大會戰(zhàn)，大會戰(zhàn)就是一個公社的勞力都集中在一個需要搞農(nóng)田基建的村，每個村都有一桿紅旗插在哪里，村村競賽，看哪個村任務(wù)提前完成，常是半月的任務(wù)一周就要完成，那時人思想都很積極，生怕自己落后給自己村抹黑。

　　農(nóng)田基建任務(wù)按村劃分，村里再劃分到每個人。記得常聽我母親說，村里為了趕任務(wù)掙光搶功，隊長常給她幾個干活踏實的分的多，干活慢的，偷懶的，再加上隊長、支書、會計老婆都分的少。沒有辦法，雖說那時社會主義干勁熱火朝天，但不公平的事常常存在。面對不公平的分配，我媽人忠厚本分又不善言談，隊長分多少就弄多少，即使心里苦，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怨言。我老家在陜北延安，冬天干冷干冷，凍土層有近一米厚，農(nóng)田基建必須挖開凍土層后，才能出土平整梯田。常記得每到冬天大會戰(zhàn)結(jié)束后，我媽回來，滿手都是血泡和凍裂傷口，家里又沒有凍瘡膏什么的，記得母親常把麻絲纏在裂口上幾層，說是把裂口捂死才會不疼。我看在眼里，常感到心疼無奈。

　　在生產(chǎn)隊那時，每次家里磨面，雞叫頭遍就得起床到飼養(yǎng)室拉牲口，一方面去得遲了就沒有牲口了，再則要趕在隊里早上上工前，把面磨完。在我們農(nóng)村里，人們習(xí)慣把男人叫“外前人”，把女人叫“屋里人”。凡是做飯、磨面這些事一般都是“屋里人”干。記得我媽起的很早，掛著馬燈磨面，面都磨了一大半了，天還沒有亮。常記得小毛驢拉磨費勁，我媽幫忙推磨干，一會兒推磨干，一會兒蘿面。多少年過去了，我媽磨面的情景還經(jīng)常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

　　到了八十年代，生產(chǎn)隊解散了，分田到戶。耕地下種收割更是家家大人小孩一起上。我上初一時就學(xué)會了耕地。最難忘的是農(nóng)歷4月里，麥子熟了的時候，家家下田收麥子。這是一年最關(guān)鍵緊張的時候，一年的收成全在這幾天。農(nóng)村里人把收割麥子叫“龍口里奪食”不抓緊搶收回來，一場冰雹全年的血汗白費了。哪時我已經(jīng)上初中，收麥子季節(jié)，學(xué)校還沒有放暑假，趕到星期天回家就和父母一塊收麥。我母親常一個人在麥田里先開行，我們妹跟著在后面收割，我父親主要是把收割的麥子捆好運回麥場。我母親是個急性子，遇到收麥子這個關(guān)緊口，硬是一塊麥子收割不完，累死累活不休息，我是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但看到母親不歇不停，我心疼母親也硬撐著，我知道母親比我更累。記得有一年，麥子沒有收完，母親終于撐不住累到了，躺在路邊，臉色煞白，嘔吐不停。父親把母親用架子車?yán)丶�，在家里躺了兩天，一天只能喝點稀飯。聽說麥子還沒有收割完，第三天硬掙著又到了地里。一場麥子收完，人整個瘦了一圈，眼眶又黑又深……現(xiàn)在回想起當(dāng)年收割麥子的事，還記得老母親哪臉色煞白、嘔吐的情景。

　　有一件事我記憶尤深，就是我母親為我叫魂。記得我上小學(xué)四年級時，有一天下午砍柴火，不小心一腳踩空跌下了懸崖，懸崖大約有20多米深，我當(dāng)時跌下去只聽到耳邊風(fēng)呼呼響，一會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父親那天正好不在家，等我醒來時，我已經(jīng)趴在了母親的背上。我母親正吃力地把我從山溝里往上背。我母親見我醒來了哭著，也哭著說：“娃、你真命大，幸虧山底是個軟土斜坡，回家后，媽給你燒叫魂饃一吃，再叫叫魂就沒事了”。我當(dāng)時十二歲了，身體很沉，記得我媽把我背回家全身都濕透了�；丶液蟮诙�，母親就捏了叫魂饃，在灶炕里用柴火熱灰燒熟，綁上紅線，拿上到我跌崖的地方轉(zhuǎn)一圈，嘴里念叨著娃回家娃回家，等到我家門口，我奶奶就說回來了回來了。這樣才算把我的跌落的魂叫了回來。我記得叫魂饃是白面做的，很好吃，平時根本吃不到白面，當(dāng)時還慶幸自己跌落懸崖，否則還吃不到白面做的叫魂饃。

　　一晃五十年過去了，現(xiàn)在，生活漸漸好了起來，可是老母親已經(jīng)老了，腰駝的很厲害了，都是當(dāng)年彎腰收割麥子和背莊稼讓脊柱變形了。耳朵也聽不見了，只有在耳旁大聲喊才能聽點。這幾年一直說耳朵響得厲害聽不見，看電視只能看到人張嘴動，就是不知道說什么。到醫(yī)院看了兩次，但基本上沒有什么效果。前年我和二姐帶上到西安一家叫“海之聲”陪耳機機構(gòu)看了次，大夫說一個耳朵配一個要3千元，兩個要6千元。一般要戴兩個，老母親聽說這么多錢，說太貴了�？赡芤彩腔阱X的問題，我和二姐當(dāng)時也沒有硬堅持配兩個。最后也是只配了一個耳機。可是沒有戴幾個月，母親就不戴了，說一點也不頂事。不知道是耳機的真假問題還是沒有兩個耳朵都配戴。就這樣，老母親一直還是聽不見。每次見了我都說耳朵隆隆隆響個不停。我想可能是老年性神經(jīng)耳聾，怕是看不好了。這兩年就這樣拖著，我心里想起就內(nèi)疚。

　　去年冬天接到西安住了一段時間，到夏天了，說老家涼點，叨叨著要回家，在城里寂寞，回去還能和左鄰右舍鄉(xiāng)親們拉家常，說他們兩個還能自理，在老父母一致的堅持下，又送回老家了。我知道實際上是怕拖累我們，知道我們上班忙，還得照顧他們，是替兒女著想。臨走時，我說有什么事及時給我電話，身體不舒服別忍著。在老母親一聲聲哦、哦中，我和老母親又分別了，老母親眼眶濕潤了，我的眼眶也紅了……

　　最后，還是以一首《老母親》的詩結(jié)束吧

　　《老母親》

　　我長大了

　　您卻老了

　　耳朵聾了

　　腰彎了

　　就像村口的老槐樹

　　滿身傷痕

　　卻依然不倒

　　蹣跚的腳步

　　搖擺著生命的最后歲月

　　一年難得幾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