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億里的紅花草散文

　　如果說紫云英，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花，可若說紅花草，那應(yīng)該很多人都知道了。閑暇翻閱微信，文學(xué)社里一老師拍的紅花草籽圖片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花草，開的鮮艷又自在，不與桃花櫻花媲美，卻又絲毫不遜于它們。一朵朵，一簇簇，在田地里，在陽光下，那么恣意地生長著，盛開著。它不像溫室里的花朵那么嬌貴，它在大自然的懷抱里盡情地綻放自己的美麗，而后，結(jié)出黑色的草籽，它把自己融入土地，變成了肥沃土壤的肥料，是農(nóng)民們喜愛的農(nóng)家綠肥。

　　小時候，隨處可見田地里的紅花草，那時還沒有分田到戶，我家門前的一灣田是鄰隊的土地，我們一幫小孩子放學(xué)后提著簍子去打豬草。紅花草性甘甜，水分足，豬很愛吃，那一灣紅花草田是我們常去之地。大點兒的小孩用刀割，我們就用手揪。等那些大孩子們裝滿了自己的簍子，看著我們簍中可憐的一點豬草，又會幫我們割紅花草把簍子裝滿。

　　有一天，正當(dāng)我們割的帶勁的時候，鄰隊的一個生產(chǎn)隊員突然出現(xiàn)了，大聲喝斥我們“偷”他們隊里的紅花草，那是要用來肥田的。他抓住我隔壁大姐姐的簍子，把她的紅花草全倒在了地里，并說要沒收她的簍子。我們嚇壞了，孩子們提著簍子，撒著腳丫一跑而散。我離大姐姐最近，那個人也把我的簍子拽去了，還大聲問我：“你是誰家的姑娘？”我嚇得哇哇直哭，不讓他拿走我的簍子。他也許看我年紀(jì)小，哭個不停，簍子里也沒裝幾根，就沒有把我的簍子拿走�？纱蠼憬憔蜎]有這么幸運了，他威脅說：“要到學(xué)校告訴她的老師，說她“偷”鄰隊的紅花草。”大姐姐回他：“你不知道我是哪個班的，你去告訴吧，把我的簍子還給我！”那人不給，大姐姐一跺腳：“不要了，走！”拉著正在哭的我回家了。

　　我們安靜了一些天，打豬草的時候也不敢去那灣田地里了。鄰隊的人也派了人巡邏著，可是他們家離的遠(yuǎn)，不像我們隔得近，端碗的工夫就能割上一簍。孩子們和鄰隊打起了游擊戰(zhàn)，那個吼我們的生產(chǎn)隊員我們個個記得他，四五十歲，身體壯實，高高的個頭，一張大馬臉，好像不會笑。經(jīng)過大孩子們的觀察，鄰隊安排了三個人換班巡邏。聽大人們說，他們巡邏是有工分的，若是紅花草被偷了，他們是要扣工分的。放學(xué)后大孩子們一商議，決定整整他，誰讓他不還簍子的！等到這個人巡邏的那天，我們等他回家吃飯的一會兒工夫，我們這些孩子在大孩子們的帶領(lǐng)下，放哨的放哨，割草的割草，提簍的提簍，裝草的裝草，動作迅速又有秩序。他吃完飯回來發(fā)現(xiàn)草又被割了，氣壞了，拿著個木棍嚷嚷著：“看我抓住你們不打斷你們的手！”我們躲在大姐姐家的`豬圈里，聽到他的吼聲，一個個偷偷地笑著，還有那大點的小孩子學(xué)他的說話聲，佯裝吼著我們，我們一幫小孩樂不可支，豬圈里的豬被我們驚動，“嗷嗷”的叫起來。大姐姐趕緊作個“噓”的手勢，我們才屏住笑聲。后來也許是那個人不知從哪里聽到我們小孩子報仇的原因，把簍子還給大姐姐家了，但是告訴大人們讓我們不要再去割紅花草了。從那以后，大人們也囑咐我們不許再去，我們才算罷了手。聽說那人后來講到這事，連連搖頭：“嘖，嘖，那些姑娘娃兒，小子們嘍！”

　　雖說我們不去割草了，但是到花開的季節(jié)，我們怎么能抵擋那一灣田地里花開的美景？我們跑入田地里，摘那開的最漂亮的花插在彼此的小辮兒上，在花叢中嘻笑著，打鬧著，揮灑著我們無憂無慮的童年，可這也會引來大人們的喝斥：“不要把花踩亂了，結(jié)不了籽的！”我們只好悻悻地采一大把花回來，插在各種小瓶子里。

　　那時候的紅花草是多么昂貴又多么廉價啊。它的生命力太強了，它的種子灑入土里，無論肥薄，只要水分充足就能生長。到了上初中那會兒，流行照相了，紅花田地里就成了我們照相選景的首選。不少同學(xué)，在紅花草田地里留下了年少的身影。

　　如今，我們這里的農(nóng)田很多都被征了地，或者做了別的用途，再也看不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花草了。紅花草，相伴著我們的童年，青春，那一片花兒，已與我們的血液相融，永遠(yuǎn)的開在我們記憶深處，芳香著我們逝去的年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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