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塘溪之夜散文
寧靜的夜晚,蔚藍(lán)的天空,皎潔的秋月,嫵媚的星斗。
朦朧的夜色,隱約的山巒,蕩漾的波光,微弱的螢火。蟒塘溪的夜晚,既飄渺空靈,又閑適恬淡。人,物化其中。
蟒塘溪距芷江縣城近在咫尺,盤山環(huán)繞,約十來公里。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發(fā)源于貴州高山密林的舞水河,穿山越嶺,宛延而來,經(jīng)蟒塘溪直下芷江縣城,然后浩浩蕩蕩,東流注入沅江。
一道攔河大壩,橫斷了滾滾江流,于奔騰咆哮的驚濤駭浪中浮出水面。飽覽了幾多人間春色,流過了幾多滄海桑田的舞水河,不得不于此停下匆匆步履,回首倒灌眾多的山谷汊灣。于是,叫蟒塘溪的這個地方,就有了一座由眾多大小山谷汊灣組成的山中水庫。春天,從上游滔滔而來的桃花流水,以及秋天的綿綿細(xì)雨,都被蟒塘溪一一挽留下來。原本一河的洶涌澎湃,化著一湖的碧波綠浪,相聚于這片明凈的藍(lán)天下,徘徊于這方美麗的山水間。千年的濁流變清了,古老的荒山變綠了。兩岸的春花秋月,山里的朝來夕去,都因了這滿湖幽綠,增添了幾分迷人秀色,更秀出幾分嬌柔與嫵媚。尤其水電站的建成,轟鳴的機器聲,點亮了山外的萬家燈火,點亮了蟒塘溪的朦朧夜晚,更照亮了山里的困惑與迷茫。
可以斷言,當(dāng)年攔河筑壩,想到的也許只是蓄水發(fā)電,澆地灌田。不知道當(dāng)時是否有人曾經(jīng)想過,有了這一湖翡翠一樣的綠,再加上繞湖四周的幾拳青山,就足以營造出不是“世外桃源”的“世外桃源”,讓十來公里以外的人們“勝日尋芳”,于此樂而忘返,自然無從知曉。但是,生活從來就不是一潭死水,從來就不是一件永不變色的古玩。明山加秀水,總是會讓人獲得某種靈感,悟出某種創(chuàng)意。
夜晚的風(fēng),悠悠地吹。帶著潮濕的水氣與花草的幽香,柔柔地吹過湖面,平靜的水面上蕩漾起層層漣漪,于一天淡月疏星下,閃動著夢幻一樣的粼粼波光。對岸人家的盞盞燈火過于微弱,劃不破寬闊水面上的沉沉夜色,更照不透幽深的湖水。但是,因了這并不耀眼奪目的一束束燈光,蟒塘溪不僅變得深沉,而且變得深刻;不僅變得遼闊飄逸,而且變得浩如煙海。
站在湖的岸邊,頭上一天星月,身邊點點流螢。夜,給了原本只有一河流水的蟒塘溪,海一樣的遼闊,海一樣的深邃。
盈盈的湖水,自然是魚類的天堂,但除了那些僅僅是為了打發(fā)閑情逸致者外,白天沒有以捕魚為業(yè)的漁家兒女拉網(wǎng)垂釣,傍晚更沒有落霞余暉中的漁舟唱晚。幾只沒有篷頂?shù)男〈≈,白天載人往返于湖的兩岸,入夜停泊在岸邊的一片迷蒙之中。這樣的情景,使人想起唐代詩人韋應(yīng)物《滁州西澗》一詩中的名句,“野渡無人舟自橫”。
輕輕的波浪,搖一船晃晃悠悠,也搖四周的青山夜影和閃爍的波光,揉碎了沉淀于湖水之下的藍(lán)天、明月與星斗,更把湖兩岸的農(nóng)舍與村莊搖進(jìn)了夢鄉(xiāng)。而夜幕下的蟒塘溪,泊在湖岸邊的小船,也都似乎蘊藏了一團溫馨的夢。那夢,平實而祥和,散淡而柔情,也讓人頗費猜測。
悠揚的竹笛,纏綿的歌聲,一如柔軟的風(fēng),在寂靜的山谷中輕輕飄蕩,在湖面的上空環(huán)繞盤旋。而那笛音歌聲,也許來自無人知曉的某一片月光之下,也許來自某個被燈光照亮的不眠窗口。是生活在這里的純樸村姑,抑或是山外飛過的野鶴流鶯?濃濃的夜色無從回答。只是那竹笛吹響的不是唱了千年的古老民謠,那宛若夜鶯歌唱的不是哼了千年的鄉(xiāng)村小調(diào),而是一種近似于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中的迷惘與傷感,而是來自流行于音樂前沿的旋律與節(jié)拍。在這還未完全時尚化的.大山深處,這樣的笛音歌聲,既多少顯得有點異類怪味,又顯得別樣的清新悅耳,別有一番情韻,更別有一種回味。自然,那情韻是朦朧的,甚至還有些許的迷茫,些許的艾怨,一如這幽幽一湖,一如這朦朧一山。
因了花草的沁人芳香,入夜的山光水色陶醉其中。螢火蟲悄悄飛過,一頭醉入草叢,引發(fā)幾聲夏蟲的低吟。漫山遍嶺的綠松青杉,亭亭玉立的路旁小樹,雖然都被夜色抹去了白天的綽約風(fēng)姿,但模糊之中卻依舊婀娜婆娑。
“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細(xì)又長,一直通向迷茫的遠(yuǎn)方……”。這里的夜晚遠(yuǎn)離莫斯科的郊外,而抒情的前蘇聯(lián)歌曲所表達(dá)出來的悲壯情懷與人生傷感,似乎都悄悄融化于這夜的安寧與閑散之中,讓人感想幾多,感慨幾許。我不知道對岸獨自輕唱《小路》的人,原于何種情感,于此懷念起前蘇聯(lián)來了。
不言而喻,這樣的文化氛圍,都源于這一湖綠水所蘊藏的新的創(chuàng)意,這就是既不是現(xiàn)代的賓館酒樓,也不是舊時的飯鋪客店的所謂“山莊”出現(xiàn)在湖的岸邊,原本沉寂千年的荒山野嶺不僅有了靈氣,而且更有了人氣。
蟒塘溪的山莊既不闊綽豪華,也非典雅精致。但正是這種簡陋,卻開始支撐起了另外一片山里天地,支撐起了另外一種生活理念。
顯然,山莊還在資本的原始積累過程之中,山莊的主人還在實現(xiàn)角色的轉(zhuǎn)換過程之中,而正是這一過程,讓蟒塘溪開始走向另外一種生活狀態(tài)。這狀態(tài),不再只是我們熟悉的裊裊炊煙,不再只是我們熟悉的田園風(fēng)光,它是一種新的理想追求,一種新的文化品位。盡管野草還是那么漫山遍野,小路還是那么高高低低,山莊還幾許粗放,而它不僅遠(yuǎn)離了城市的塵埃喧囂,而且又保持了鄉(xiāng)村的簡單與純樸。忙里偷閑之人,或朝來暮去,或住上一宿。但在他們?nèi)ズ蟮挠洃浝,或許始終都會有蟒塘溪的山光水色,始終都會有蟒塘溪夜晚的那一湖藍(lán)天,那一輪山月,那一湖星斗,那一湖蛙聲和湖岸野草叢中那夏蟲的低吟,還有一湖靜靜的夜色里,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懷與詠嘆,還有那一點點飄逝的流螢。
如水的月華,抹在波平浪靜的湖面上。兩岸的山里人家,依稀的點點燈火,散落在迷蒙與凝重之中,雖然照不亮蒼茫的群山叢嶺,卻足以點亮蟒塘溪一個又一個黎明,點亮山里人家一年比一年紅火的開心日子。而此時,你獨自走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遙望天上那嫵媚的星月,細(xì)數(shù)草叢那微弱的流螢,幾多流光溢彩的遐想,會在你的心頭悄悄涌起。盡管遐想并不等于理想,況且都在虛無飄渺之中,但任意的遐想又總是讓人別有感觸。天堂,從來不就是在虛無飄渺中嗎?所以天堂永遠(yuǎn)都是美好的,令人迷戀向往。因此,朦朦朧朧的夜色,虛無飄渺的遐想,比明明白白與真真切切更具有美學(xué)情趣。一覽無余的,不一定都能記得清清楚楚,記得完完整整。潯陽江畔客船上的那位天涯歌女,假若不是一把琵琶遮去了半邊香腮,與她萍水相逢的詩人白居易也許不一定會淚濕青衫,留下千古絕唱。如果朱自清不是面對月光下的清華園那一池朦朧荷花,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思緒惆悵,寄語《荷塘月色》。
蟒塘溪的夜晚,迷人的夜晚,寂靜而美麗,淡泊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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