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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訪圣井崗散文
二月初始，乍暖猶寒。登上直達(dá)圣井崗的班車已是上午九點(diǎn)多了。車上人很多，言談間知道他們大都和我一樣是去圣井崗趕廟會的。聽一位老者講，二月二廟會是圣井崗一年四次廟會里較為隆重的一次。今天二月二，陽光逐漸明媚起來，透過車窗灑在身上，隨著車身的顛簸，暖意一路蔓延開來……。
圣井崗，在邯鄲市西北，距市約六公里的肖河村東北。當(dāng)在文化旅游局主管圣井崗的領(lǐng)導(dǎo)人小許告訴我這幾個字時，就被這么熟悉又響亮的地名為之一振。忽然想起去年在植樹節(jié)來古石龍景區(qū)參加活動路過此地，當(dāng)時隨著下車的人流，我的目光只看到路邊有個高大的牌坊威武地立著，牌坊上方赫然寫著三個金黃大字“圣井崗”。后來從小許發(fā)的資料里，才了解到圣井崗歷史悠久，傳奇和名人軼事甚多，在邯鄲十景中有“靈崗香市”之稱。據(jù)明朝張成教碑文記載：崗上過去多溪泉，其中一泉清澈蕩漾，水與岸平，深丈余，旱不枯，雨不溢，禱雨輒應(yīng)，故名“圣井”。元代仁宗延祐二年（1315年）始建龍王廟于此，盛修于明清，又因圣井位居坡崗，故稱“圣井崗”。清宣統(tǒng)元年（1909年）重修圣井崗神像，碑文稱此廟為“天下第一廟”，清代詩人張?bào)鹩性娰澰唬骸叭思也⑹芡趺鞲�，�?yīng)是神州第一泉”�？梢姡ゾ畭彶皇瞧掌胀ㄍǖ纳駢瘡R宇了！
帶著滿是崇敬和神奇的心情，過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目的地。由于前方廟會造成交通阻塞，我不得不隨趕廟會的其他人提前下車從側(cè)面步行去圣井崗（我怕走錯路）。沒走多遠(yuǎn)就聽到前面噓噓嚷嚷的聲音，雖然幾乎看不到一個人，憑小時候在老家長大的經(jīng)驗(yàn)就知道前面必定是圣井崗廟會了。果不其然，幾分鐘后，我就看到了寬闊的廣場，五顏六色的的商品琳瑯滿目地一排排井然有序擺放著，吆喝聲，問候聲，討價(jià)還價(jià)聲不絕于耳。忽然一陣鏗鏘有力的鑼鼓聲傳來，原來不遠(yuǎn)處是一座戲樓。這座戲樓也是圣井崗古建筑的一部分，在最南端，坐南朝北和進(jìn)入圣井崗主建筑的山門遙遙相望。它是祈雨靈驗(yàn)后，為圣母賀功唱戲用的。此時，戲臺上有一青衣和花旦對唱，他們字正腔圓、盈步飛袖，惹得臺下連聲叫好。
轉(zhuǎn)身走向山門，前方已是人頭攢動，不過沒有廣場紛亂嘈雜的聲音，門口橫匾上“桑林慰圣”四個大字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fā)肅穆莊嚴(yán)和神秘。
隨著擁擠的人流進(jìn)了山門，我的眼前一下子亮堂起來：真正來到了主殿（九龍圣母殿）。站在山門里往北望，只見年齡不同的善男信女幾乎擠滿了整個院落殿堂，他們或焚香燃箔，或低首叩拜，凝神莊重虔誠萬分。方形的大香爐插滿了長短粗細(xì)不同的香柱，青煙繚繞，和著廟宇里傳出的聲聲魚鼓，還有殿前的飛龍盤柱、蒼青松柏，無不讓人對圣井崗曾經(jīng)輝煌的歷史宗教文化產(chǎn)生莫大的興趣。
繞過香爐就是前拜殿，是拜祭九龍圣母的地方，殿前飛檐斗翅，殿內(nèi)雕梁畫柱，不得不贊嘆六七百年前那些建筑師的獨(dú)具匠心的設(shè)計(jì)。這時，東面墻壁上一幅“房寶姑嫂河邊洗衣”的壁畫讓我駐足不前，莫非這就是有關(guān)九龍圣母的那個傳說？這時，走過來一位老者，給我講起了九龍圣母的神奇悲戚的故事：很久以前，邯鄲縣牛叫河有個村民叫房永和，妻子早逝留下一雙兒女，后來兒子成了家。有一天房永和十六歲的女兒房寶和嫂子去河邊洗衣服，看到河里飄過來一個又大又紅的桃子，嫂子出于好心讓房寶吃了。誰料，沒過幾天房寶的肚子越來越大，愛面子的父親只好把她送到五里外的土崗上。到了晚上父親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女兒，誰想女兒已經(jīng)昏迷不醒，這時，房永和看到女兒身邊有一只西瓜大的蛋，他又羞又怒一腳踢去，蛋里飛出九條小蛇。頃刻間，電閃雷鳴，九條小蛇躥到半空又變成九條張牙舞爪的巨龍，嚇得房永和跌跌撞撞逃回了家。第二天，房永和帶著村里人過來，看到寶兒已經(jīng)死了，土崗成了洼地，九條小蛇圍在房寶身邊，見人來了轉(zhuǎn)眼不見了。大家都說房寶不是凡人，房永和就和鄉(xiāng)親們把房寶埋了并立了個廟。后來聽說房寶給父親托夢說，她已被玉帝封為九龍圣母，以后鄉(xiāng)親們有什么難事就可以找她。也真奇了，哪里天旱了，誰生病生災(zāi)了，在房寶的廟里禱告一番就解決了。再后來，房永和去世后，九龍圣母很傷心哭了三天三夜，淚水滴在供龕前，沖擊成坑，常年慢慢。人們就砌成了井，就是圣井的來歷。
我還沉浸在這個悠遠(yuǎn)、悲涼又讓人感動的傳說中，那位老者催促我去九龍圣母殿里看看。主殿依舊人來人往，我終究擠不到九龍圣母神像跟前，順著從門口到九龍圣母的塑像中間有二十多人分坐兩排，有的低頭喃喃自語，有的雙目微瞇雙手合十，有的傾身擺著貢品。在供桌后面有一口井，就是傳說里的圣井，約有丈余深，上面蓋有雕一龍頭的石磨盤，龍頭高昂欲飛，掛紅披黃甚是威嚴(yán)。在殿堂的后墻是歷代萬人敬仰的女神九龍圣母，只見她慈眉善目，笑意盈盈，頭戴鳳冠翠珠鑲花，下垂珠結(jié)各一串分別搖墜耳邊，流蘇微拂金黃霞帔，在高掛的燈光映照下，不覺讓人心生敬意。在九龍圣母神龕的上方，有一塊燙金的“甘霖普降”的牌匾，據(jù)史書碑文記載是：清咸豐皇帝御賜的九龍匾，工藝精美，惜不在，現(xiàn)為仿品。不過，這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給殿宇增添了不少祥和神圣的氛圍！
穿過主殿后門，視野有些開闊了，才知道主殿屬于前院。走兩步就上了一座拱橋——九龍橋，橋上雕有九條騰龍，個個栩栩如生，橋下綠波蕩漾，錦鯉嬉戲，別有一番景致。在拱橋盡頭是一座四角亭，就是圣井亭�？茨敲撀渚砬钠崞ず蜏\淡斑駁的色彩，好像在向游人訴說著遠(yuǎn)去的滄桑歲月。
再往后走就是后院了，聽說是三家奶奶殿，就是財(cái)神爺趙公明的三個親妹妹。相傳，在趙公明助商拒周，被周將射死后，三姐妹擺九曲黃河陣為兄報(bào)了仇，被姜子牙封為“感應(yīng)隨世仙姑正神”，名號各為“云霄娘娘、瓊霄娘娘、碧霄娘娘”，也叫“三霄殿”。這座殿堂的建筑構(gòu)造和主殿差不多，都屬于圣井崗古觀的主建筑，在整個建筑群的中軸線上，三家奶奶殿就建在最北端。
正準(zhǔn)備往兩旁隨意走走，小許招呼我吃飯，看看天不覺已是中午�；刈邘撞剑牭角霸阂魂囪尮男�，緊走，穿過主殿西側(cè)的眼光殿，閻君殿，瘟神殿，又返到前院。這里已被游人圍了兩個大圓圈，東邊的二十多個中年男人一身黃衣短裝，敲鑼打鼓，表演者都是中老年的婦女，她們滿面春風(fēng)，腰纏紅綢，腳步輕健，隨著鼓點(diǎn)兒前后左右跳躍著，絲綢飛舞，圍觀者不時歡呼鼓掌。另一處，我倒是很是留戀的，那是我小時候熟悉的場面，也是一些香客圍成一圈兒，他們手里拿的東西現(xiàn)在很少見，我小時候記得母親叫它“善功”（或“善鼓”）。用鐵圈作成的，上部分用較粗點(diǎn)的鐵絲拗成大的封閉圓形，下部分是三個開口的小圓形，小圓形里再套上三個鐵環(huán)。對了，上面那個大圓形必須是蒙上布的，上面畫些圖案（小時候我給母親畫的是牡丹）。這樣搖起來不但聲音好聽，看起來也好看。這些香客和母親他們一樣，圍成一圈兒，邊走邊唱邊搖手里的`“善鼓”。有時候他們也扭“八”字，也很有看頭的�？粗胫�，心里忽然有些潮濕……趕緊離開了。
吃完有著濃郁家鄉(xiāng)味道的大鍋菜，我看看院落里香客少了一些，由于心結(jié)未了和小許閑聊幾句就向主殿的東側(cè)走去。因?yàn)槭ゾ畭徆沤ㄖ亲笥覍ΨQ，東側(cè)和西側(cè)一樣，從南到北都是鐘鼓樓、幾間道房和幾個殿堂。穿過一個月亮拱門，我漫步過去，依次看到火神殿、送子殿和藥王殿，這些殿雖然不太大但香火很旺，特別是藥王殿，香霧氤氳，鞭炮連連，可見現(xiàn)代人們對健康生活有了更多的認(rèn)識和追求。再往右拐就是財(cái)神殿和文昌殿，聽說建造時間好像晚一些。正躊躇間，小許走過來給我引薦了一位在這里工作多年的同事小鄭，欣喜之余就隨小鄭一道又轉(zhuǎn)向前院。
原來，主殿西側(cè)有幾間文物陳列室，好像沒有公開開放。小鄭打開門，一股清雅幽靜的氣息撲面而來，墻壁上掛滿了有關(guān)圣井崗的主要事件和發(fā)展史。小鄭熱情、耐心地給我們講解。忽然，我被陳列在玻璃柜的一塊塊牌子吸引住了，那是什么呀？銹跡斑斑，大小不一，顏色各異。小鄭面帶笑容自豪地告訴我：這可都是很有價(jià)值的東西��！接著他講起了圣井崗“潛井摸牌”的故事。九龍圣母廟宇建了以后，香火一直不斷，有一年京城春旱，皇帝聽說邯鄲圣井崗龍王廟求雨靈驗(yàn)，就準(zhǔn)備派欽差大臣過來禱雨。但是嚇壞了看廟香火道人，他怕萬一出現(xiàn)差錯腦袋就要搬家了。后來冥思苦想就先放在圣母像手里一張黃紙，寫著：若要求雨，下井摸牌。并且要哪里求雨要哪里的童男下井才行。其實(shí)道人早往圣井里丟了一塊鐵牌，就是拖延時間唄，時間長了早晚要下雨的。這樣一折騰來回半個月，也真的下雨了�；实凼驱堫伌髳偘�，真的信了九龍圣母的靈氣，還鐵牌的時候就讓人鑄了一塊和鐵牌同樣大小的金牌，這樣“潛井摸牌”的求雨方式流傳下來。直到清朝末年，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還派大臣到圣井崗摸牌祈雨。當(dāng)時北京有道《竹枝詞》唱道：“虎詣邯鄲請鐵牌，深宮總為小民齋�！敝傅木褪沁@件事。
小鄭講得繪聲繪色，我們聽得非常入迷，真的這么神奇？還真有真事？小鄭指著陳列柜里的牌子說：這些都是1986年重修圣井崗龍神廟時在圣井里打撈上來的，共掏出各種金屬祈雨牌111塊，上面都詳細(xì)記載著歷朝歷代誰來祈雨，賜的什么牌。又指著其中一塊告訴我們：這個是最早的為清雍正五年（1727年）錫制祈雨牌。20世紀(jì)50年代時還有人淘井摸牌賣錢花，不可計(jì)數(shù)。聽著小鄭的講述，看著一塊塊水蝕斑斑或殘缺不全的金屬牌，仿佛看到了那些歲月那些香客虔誠膜拜的情景，不禁唏噓萬千。
最后來到山門內(nèi)西側(cè)，那是一塊石刻小楷碑文。標(biāo)題為：圣井崗龍神靈應(yīng)碑記。是記述“清河南補(bǔ)用道翰林路朝霖”在圣井崗祈雨靈驗(yàn)的事情。小鄭指著庭院里、殿宇前一塊塊高高低低的石碑說：這些都記載著不同時期不同地方過來祈雨靈驗(yàn)的真人真事，咱這個地方可是有名的風(fēng)水寶��！現(xiàn)在這里也被定為河北省重點(diǎn)文物保護(hù)對象，還被列為國家AA級旅游景區(qū)。我們現(xiàn)在正著力于發(fā)揮資源優(yōu)勢，規(guī)劃出更好的創(chuàng)意和方案，以圣井崗獨(dú)特的文化內(nèi)涵和豐厚的文化神蘊(yùn)迎接八方來客！
不覺天色已晚，小許看我意猶未盡，就送我一本題有“北方龍母道教叢林——圣井崗”的書，并告訴我這本書可以讓我更深地了解圣井崗深厚的文化底蘊(yùn)。和小許告別后，再次走在山門外的廣場上�；仡^望望圣井崗古觀，在金黃色余暉照耀下顯得更加壯觀、宏偉和神圣，那獨(dú)特風(fēng)格的建筑，那潔靜幽雅的環(huán)境，那香火裊裊的盛況，無不顯示出圣井崗正是改革開放新時代里的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希望我再次來的時候，迎接我的是圣井崗更嶄新輝煌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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