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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老屋的散文
從夢中醒來，那熟悉而模糊了的老屋一點(diǎn)一點(diǎn)清晰了起來。
記憶中在七八歲前是和奶奶和三叔一家住在一個大院子里。爺爺奶奶和四叔五叔住北屋的三間，我們一家五口住東屋的北間，三叔一家四口住東屋的南間。童年的家就在這樣一個親密擁堵狹小的空間里。這所老宅也是我童年記憶中最美好的部分。
清晰的記得，老宅的對門是供銷社（國營的商店）。家門口有一對半圓且光滑的石凳子，其實只是杵在門口的兩個石頭，我們常常坐在上面玩耍。黑漆的木門吱吱呀呀，它常是敞開的。我們姐妹們常常一人站在一邊門后，比賽誰先爬上門頂。門后有插門的木栓，往上往下還有幾根固定的橫木。我們便沿著這橫木爬上爬下。然后聽著木門吱呀著，我們站在上面手扶緊了使勁晃著門，或者干脆讓下面的姐妹來回的推著門，這時在上面就會有種飛的感覺，很神氣的樣子。倘被大人發(fā)現(xiàn)，免不了會被訓(xùn)斥幾聲，然后乖乖的爬下去，趁著沒人注意，再爬上去享受那種快意。這就是我們叫的大門洞。這里還常常會放有一個兩輪推土車。那會這也是我們的樂園。一個大幾歲的叫姑姑的經(jīng)常扶著車把，讓我們四五個小的坐在車上，她一上一下壓著，像蹺蹺板。她翹起來時，我們得扶好車身使著勁，不然就統(tǒng)統(tǒng)從車身后掉下去了。待她壓下去時，我們被高高的翹起，幾個孩子便嘻嘻哈哈，娃娃丫丫的叫起來，一陣嬉鬧打笑。有時，自己也想試試扶車把翹起的感覺，因為太瘦小，力氣不夠，而常不能如愿。
走過大門，穿過一段露天走廊，便到了第二個門洞。門進(jìn)院處有一個刻有木紋雕飾的紅木門，在右手邊還有一個側(cè)門，這個門常常是鎖著的。我常常猜測里面是不是別有洞天，是不是個小花園？總之在有記憶的好多年里這里一直是個迷，是個神秘的所在。我們幾個孩子也常常想法進(jìn)去，卻一直未果。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只知道是一個夏日的午后，大人們大概是午休了。總之是沒人。我們幾個孩子偷著往外溜時，發(fā)現(xiàn)這扇神秘的大門上面的鎖竟然是掛著的，只要拿下來就可以進(jìn)去了。不知是誰手快，已拿下鎖子。我們迅速跳進(jìn)去，看見的是滿目野草，心里有些怕，怕有蟲子，神鬼什么的。躊躇了半天，好奇心戰(zhàn)勝了恐懼。幾雙小腳在草叢里小心翼翼的穿梭著，除了草就是對面的墻，寬有十幾米，長度大約是寬的幾倍。我們沿著長向西走，忽然發(fā)現(xiàn)一口井，幸虧走得小心，不然掉進(jìn)去可就慘了。年長的堂姐說，聽說這井里有老祖宗留下的寶貝埋在這里呢。我們爭著向井沿上看，希望能看到些什么，卻是深不見底，什么也看不見。這會恐懼心理又來作怪，萬一從井里飛出個什么鬼怪來，我們怎么辦？幾個孩子嘩的一下全跑開了，繼續(xù)往西，卻發(fā)現(xiàn)于鄰家的院落連在一起了，石榴樹，棗樹，桃樹……不知誰提議，快走吧!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轟的一聲，我們順著來時的路，踏出那扇神秘之門，還沒忘把鎖子掛上。這次神秘的探險宣告結(jié)束。
進(jìn)得二門，便是大院了�？拷T的東邊便是我的家了。西邊靠南墻處是豬圈和廁所，向北走是養(yǎng)雞的小房，似乎還養(yǎng)過羊啊狗啊的。正北面就是正房了，爺奶和未成家的叔叔們住在這。記得夏天下了雨，媽媽就說我們歡了辮子（高興的意思），瘋跑向院里，蹦啊，跳啊，唱啊，喊��！最好的是有風(fēng)的雨，因為這時蘋果樹上會掉下許多蘋果，平時奶奶看得緊，從不會讓我們摘一個未成熟的果子。每次當(dāng)我拿回100分的考卷給媽媽看時，媽媽常會囑咐我去讓奶奶看看，記憶中的奶奶一邊搟著面條，一邊象征性的表揚(yáng)一番，我就帶著滿足的幸�；氐綃寢屔磉�。童年就是在這種撿拾與幸福中一天天溜走了。
離開老屋住進(jìn)新家大概是8歲左右。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聽爸爸說快搬進(jìn)新家了，中午時去看著新房。我自報奮勇的主動要求去。得到允許后，連蹦帶跳的拿著鑰匙飛了過去。記得爸爸說西屋是我和姐姐的臥室，我美美的來到西屋東摸摸西看看，累了就想躺在炕上睡會，可剛躺下，就發(fā)現(xiàn)窗戶上爬滿了黑殼會飛的蟲子，嗡嗡的幾次快撞上我的頭發(fā)了，我嚇得尖叫著，再顧不得什么看家的諾言了。我拔腿就跑，路上碰見了不放心的爸爸。我描述了自己的恐懼，爸爸拉著我的手告訴我，那是臭大姐，碰到它，會散發(fā)難聞的臭味。那是我第一次認(rèn)識的第一種蟲子。
搬進(jìn)新家記憶最深的就是院里的兩棵梧桐樹，只幾個月的樣子，兩棵小樹超過了我的個子，幾年后就是枝繁葉茂碗口粗了，我只能仰視。不記得是哪年，只記得是我第一次看見下冰雹。下午時分，天黑漆漆的，狂風(fēng)怒吼，雷鳴閃電，坐在外屋聊天的爸媽和嬸子們突然說，快看，下冰雹了。我好奇地隔著門看到砸到地上的黃豆大的水晶顆粒。當(dāng)時還覺得好玩，好看。緊接著吱呀呀的一聲，廚房門口的那棵大梧桐樹呻吟了幾聲，巨大的手臂從空中掉下。不一會，梧桐樹連根一點(diǎn)點(diǎn)的從土里崛起，眼看著他掙扎著，堅持著，最終一下子癱軟在南邊房檐上，徹底地倒塌了。與他鄰近的水管，污水溝也受到破壞。那是我自記憶中第一次理解天災(zāi)這個詞，第一次目睹大自然的力量。
新家在一天天一年年的風(fēng)霜雨雪里鞏固完善著。曾經(jīng)的南廚房，我第一次烙餅的影像，第一次包餃子‘煮餃子的笑話，第一次蒸出雪白饅頭的成就感，第一次和姐弟在半夜等父母回家的焦急……少年時代就在這等待和諸多第一次中不知不覺的溜走了。
如今的新家已被視為老家，它靜靜地觀看著曾經(jīng)的輝煌，熱鬧，默默的等待著新的變遷……不動聲色，不悲不喜，不惱不怒，不卑不亢的依然矗立！
懷念那所老屋，其實更多的是懷念兒童時代的快樂與無憂，惋惜現(xiàn)在孩子的所謂快樂與無休止的補(bǔ)習(xí)班。若是時光可以逆轉(zhuǎn)，不知道現(xiàn)在的孩子是喜歡現(xiàn)在的電視電腦和各種班的樂趣，還是喜歡我們那種無憂無慮的與大自然為伴的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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