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你我存在于花終會綻開的某個角落的散文

時間：2021-05-15 17:55:52 散文雜文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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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夏祭，煙火大會的開始時間是……”

假若你我存在于花終會綻開的某個角落的散文

　　說實話新聞記者的聲音談不上矯揉造作，但是八依舊覺得有種無緣由的油膩感，或許是因為距離上一次聽見有人用這樣的口吻有條不紊地滔滔不絕已經(jīng)過去了太久太久——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八年級暑假開始前最后一天在學(xué)校里聽到的結(jié)業(yè)廣播，總之對于暑假一開始就鎖上房門的某某人來說都萌發(fā)出年代感了。

　　作為一臺頂部被用于堆放扎成一捆捆的舊報紙的古董電視機，自然是需要八蹲在一旁啪啪地拍上好幾下才能勉強發(fā)出混雜著雜音的新聞播報員的腔調(diào)。盡管它的聲音播放算是復(fù)蘇過來了，電視畫面仍舊不時劃過不和諧的灰白線條，感覺有無數(shù)爬蟲似的電波在屏幕那頭抖動。

　　超讓人煩躁啊。

　　夏祭和人群之類的。

　　八正想著，莫名涌現(xiàn)的沮喪和反感忽然被生理需求的呼喊聲趕跑。于是走投無路的少年只好拖著乏力拖沓的步子挪向不遠(yuǎn)處的冰箱，上次過期面塊造成的心理陰影讓他不敢抱太大希望，僅是期待能發(fā)現(xiàn)一小包還在保質(zhì)期內(nèi)的仙貝或者是一丁點超市里作為贈品的菓子。

　　不過不走運的是，各種意義上都空空如也的冰箱中留給少年的只有緩緩飄出的陣陣?yán)錃猓酥鉀]有剩下任何有意義的實體物質(zhì)。圣母瑪利亞從沒有對著笑過的少年閉上眼睛，原地蹲下了身子然后一動不動。

　　“我進(jìn)來了�！�

　　在少年震驚萬分的注視下，門被高個子、黑外套的青年用鑰匙打開。青年一邊將鑰匙放回口袋，一邊透過垂到鼻梁的劉海望著少年，有點靦腆地咧開了嘴角。

　　“米津先生，鑰、鑰匙……哪里來的……”

　　八仰起頭盯著青年，同樣凌亂的劉海遮擋著視線，聲音帶著一點點慌亂，語言組織能力也當(dāng)場歸零。真是受不了啊，“米津先生”這個對于八來說稱呼別人異常怪異的稱呼念出口充滿了不協(xié)調(diào)感。

　　眼前突然出現(xiàn)在他乏味的生活中的年輕男子自稱“米津玄師”，長相與自己也說不出得相似。雖說在以前看過的漫畫里看到主人公穿越回過去的情節(jié)，但對一切都持有質(zhì)疑態(tài)度的自己從未曾料想到這種無稽之談會實現(xiàn)在自己面前，簡直像是上帝對凡人惡意的欺詐一般。

　　青年充耳未聞地走到少年面前，看樣子完全不打算解釋少年的疑問。蹲下身將手中半透明的印著樓下便利店標(biāo)志的塑料袋遞到了八的面前。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睛對上一雙裝載粲然的眼睛，少年差點以為自己當(dāng)即就要被那溫柔的目光吸進(jìn)去，還是永遠(yuǎn)出不來的那種。

　　他所貪戀的，那種關(guān)注。

　　八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接過了袋子。

　　里面是一件和服，或許說是浴衣更合適些。還沒有人主動展開看過的和服被少年先入為主地暗自猜測為松松垮垮的樣式——因為那樣的樣式才最符合青年的氣質(zhì)，那種帶著莫名的慵懶舒緩占據(jù)別人的心的氣質(zhì)。

　　“我也會穿的啦，就當(dāng)陪你�！�

　　陪……陪？塑料袋掉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少年愣住了。他剛剛說的是要陪他嗎？這個世界上原來還存在這樣的人啊。少年警惕地打量了對方好一會兒，看似面無表情地拾起塑料袋，踉蹌著走進(jìn)這座本就破舊不堪的小公寓當(dāng)中最為昏暗狹窄的衛(wèi)生間。接著青年聽見了門鎖攪動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

　　半晌，八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衛(wèi)生間。一身略顯寬大的青黑色浴衣軟綿綿地掛在少年身上，由于個人原因拉得很緊的前襟處只露出了一小截白得病態(tài)的脖頸。青年眼里的少年雖然和光鮮亮麗之類的形容詞依舊存在很長一段距離，但比起畏畏縮縮地蜷縮在沾著不知屬于哪個角落的灰塵和三天前消滅家里最后一碗泡面時留下的油漬的舊T恤里面，如今的這身裝扮可要好得多得多。

　　青年也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八無意識地垂著頭，這個角度剛好看見青年松垮的和服下若隱若現(xiàn)的腳踝，在昏黃的`燈光下只能察覺到其白皙且微微帶點淡淡的米色。雖然對方的個子的確很高挑，但是細(xì)節(jié)處的線條卻出乎意料的纖細(xì)，冥冥之中勾勒著青年那脆弱的內(nèi)在。

　　再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和青年走在熙攘的人流中了。

　　燈火闌珊，長街若日。這條平日就車水馬龍的步行街上照舊是人聲鼎沸，不過相比較而言車馬全無，讓人恍惚間有種置身于千年之前的錯覺。載歌載舞的游行班子周圍聚集著年輕的男女，數(shù)碼設(shè)備按下拍攝健的咔嚓聲不絕于耳。孩子們有的圍坐在掛滿彩旗和紙燈籠的小商鋪前面滾彈珠玩，還有的正和同伴一起享用糖蘋果。

　　也許人群，也沒有想象的那么糟吧。

　　也許加入他們，也不一定會受到傷害吧。

　　這一切的一切對于少年來說，既顯得遙遠(yuǎn)陌生，又仿佛觸手可及。他孤獨得太久了，以至于把一個人做任何事情當(dāng)成了習(xí)慣，無論何時何地都只剩下習(xí)以為常的空虛縈繞在心頭。他曾幾何時也明白這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只配支配這樣的生活，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

　　青年的注意力沒有拋向人群，而是在不打擾少年沉思的前提下悄悄挪步向旁邊的小吃攤位�！袄习�，要一串章魚丸子�！薄罢O？一串就好嗎？”“......嗯�！鼻嗄甑拖骂^開始掏錢包，可是木頭桌子后面的老板卻松開手中的廚具抓住了青年的手臂：“是買給弟弟的吧？”青年不置可否地笑了，點點頭�！澳蔷筒灰X了，”老板松開青年的袖子繼續(xù)工作，“你可要讓那孩子玩得開心點啊�！�

　　這就是青年手中的章魚丸子的來歷。

　　少年聽話地咬了一口青年舉到離自己的鼻尖只有幾毫米之遠(yuǎn)的章魚丸子，發(fā)現(xiàn)對方正認(rèn)真地盯著自己咀嚼東西的動作，而青年那不經(jīng)意間抿嘴笑的樣子意外戳中了他心底的軟蕊�！叭绻X得不好吃的話真是抱歉啦，本來想買給你和別的孩子一樣的糖蘋果，不過最后想了想還是選了章魚丸子，”青年不知為什么開口向八解釋，“因為是熱騰騰的，總吃冷的東西對身體不太好吧。”

　　八感覺臉上稍微有點發(fā)燙，想要可是長時間遠(yuǎn)離人情事故的他并不明了這種沖動的背后是什么在作祟，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感動吧。少年想著，默默地別過了頭。

　　沒想到就在八將頭轉(zhuǎn)向那片原本還單調(diào)到連一顆星宿都沒有的夜空時，正巧逢上一朵絢爛的淡藍(lán)色煙花在天幕盛開。回憶如潮水將瘦小的身影吞沒，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和父母坐在家門口時看到的煙火，可是那已經(jīng)是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不知多少億個光年以前的事了。一時間少年忽然不再如過去那樣甘心作煙火里的塵埃，他想要做一顆星星，他知道他本就是一顆星星。

　　人們都停下了腳步，短暫的寂靜恰如其分地蒞臨。不一會兒一個年幼孩子童稚的歡呼聲重新點燃了陷入驚嘆的人群，隨著一朵接著一朵的花火在人間留下了自己最美的遺跡，人們再一次歡騰起來。夜是黑暗的，但是人間的明燈燭火散發(fā)出了希望的光芒，執(zhí)著地將它點亮。

　　煙花消逝，人潮散去。

　　遠(yuǎn)處傳來夏祭歌演唱者清冷的嗓音，配合著沉悶的鼓點聲在夏日夜晚特有的燥熱中擴散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在喧囂熱鬧的大街小巷，從少年和青年所駐足的位置居高臨下向下望去，人世間的浮華多了幾分似真似幻的朦朧感，將曲終人散后遺留下的孤獨沖淡。

　　“ 空に消えった

　　打ち上げ花火…… ”

　　青年稍稍彎下腰，一本正經(jīng)地揉了揉八的頭發(fā)。或許是由于今夜的月亮因為遲到而躲在云層之后并未按時提供照明，青年沒能察覺到少年浮現(xiàn)出紅暈的耳根，自顧自從浴衣的內(nèi)層里掏出一個暗色的錢包，道：

　　“再去吃一串章魚丸子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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