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散文

　　你還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我就很期待：你會是個什么模樣呢？為了獲得最好的最直接的感官，我上網(wǎng)去搜尋有關(guān)嬰兒的照片，中國的，外國的，白人，黑人，黃種人，各式各樣的嬰兒照片我都收集到一本專門的文件夾里，我多想你就是他們那可愛的模樣中的一個。我還收集了很多寶寶們聽的音樂，一有時間，我就聽聽音樂，瀏覽這些嬰兒照片。媽媽呢，則忙于編織毛衣，那線，是她費盡周折才弄到的棉線——用這種線編織的毛衣，小孩穿了皮膚不會過敏。當(dāng)你即將降生的時候，我已經(jīng)提前幾天請好假在家里靜候你大駕光臨，我怕你在媽媽肚子里呆煩了，提前出生要見你的爸爸媽媽，可是你就像是在跟我們捉迷藏，遲遲不肯出生。預(yù)產(chǎn)期已過了幾天，你依舊沒有動靜，整整七天過去了，你還在媽媽肚子里玩兒，一會用手摸摸媽媽的肚子，一會用腳蹬你媽媽一下，這時就會聽見你媽媽“哎喲”一聲，罵你這小壞蛋怎么使那么大的勁，把媽媽都踢痛了。

　　終于等到你哇哇大哭著出生的日子，我卻在單位上忙著一時趕不回來——那是因為單位上臨時有事——我想你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出生，誰知道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跟著出生了。我緊趕著來到醫(yī)院，掀開被子一看，唉，你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樣：潮紅的臉上皺巴巴的，光禿禿的腦袋上一根頭發(fā)都沒有，眼睛一睜不睜，連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到底是男是女？為什么剛一出生，爸爸都沒見到，就已呼呼大睡？

　　這時就見奶奶喜滋滋的說：快給他取個名吧，是個兒子！難怪醫(yī)院的門口有一大堆的爆竹屑，那肯定是奶奶放的。取個什么名呢?其實我早已取好了你的名字：祖鳴，我還取了另外一個名字，若你是女孩，則叫祖音。因為你是祖字輩的，爺爺曾經(jīng)說過，一個人，不管你身處何方，擔(dān)任或者沒有擔(dān)任職務(wù)，有沒有地位或者財富，你都要努力記住你的根在哪里。

　　看你呼呼大睡的`模樣，好像還挺乖的，誰知沒過幾天，我就領(lǐng)教了你的厲害：你專門白天睡覺，晚上醒著，本來你醒著就醒著吧，不行，你哭，你要我們陪你說話，或者抱著你走來走去，就這樣一個月下來，我和媽媽都瘦了10多斤。

　　時間一天天過去，你慢慢的長大，脫奶以后，爺爺奶奶把你接去，為這事你媽媽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幾回，說她想你。

　　而你卻不管這些，只要有吃，有玩，你比誰都高興。一天，我和媽媽一起去看你，你蹣跚著搖搖晃晃地奔向媽媽，咯咯咯的笑聲蕩漾在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的心里。這時，我突然看見爺爺?shù)男δ樕弦坏赖佬聜�舊痕縱橫交織，忙問這時是怎么回事？爺爺說：還不是這小叫花子撓的！

　　我的孩子，你把爺爺撓成這樣，他怎么出去見人？可是隨我怎么說，你卻一點不在意，更奇怪的是爺爺也一點不在意，樂呵呵的樣子讓我非常驚奇：記得小時候，爺爺對他的孩子可不會這么寬容。他對他的孩子們實行的，是正宗的“棍棒教育”——那可是中國幾千年教育的光榮傳統(tǒng)，有言為證：棍棒底下出孝子，有詩為證：玉不琢，不成器。而琢玉的過程，正是一個漫長而又痛苦的過程。一年到頭，難得見到他的笑臉，那嚴厲的目光直到現(xiàn)在，還讓我有點發(fā)怵——你怎么就享受了這么優(yōu)厚的待遇呢！

　　一轉(zhuǎn)眼你就上幼兒園了，那一天，班上的孩子們都在哇哇的哭，你睜大兩只小眼問我：爸爸，他們哭什么呢？你去問問他們不就知道啦！你果然去問，一個一個問，可是沒有一個孩子回答你，你很沮喪，告訴我：他們都不說。我說：那就是他們不愿意或者不好意思告訴你。你似懂非懂的看著我，我跟你告別，你也很鎮(zhèn)靜。到下午來接你的時候，你一見我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洪量的哭聲在教室里回來蕩去，經(jīng)久不息。

　　但平常你是不太哭的，你愛玩�？匆妱e人有什么玩具，你就要，爺爺奶奶是有求必應(yīng)，結(jié)果家里的玩具堆了一大堆，幾乎可以開一個幼兒園了。騎扭扭車，你簡直是一個天才，你跨上去用腳一蹬，雙手使勁扭動方向盤，眨眼的功夫你就飆出去好遠！可是玩了不到一小時，你一瘸一拐哭著回來了：原來是兩個腳趾頭磨破了，鞋尖上兩個大洞，正嘻嘻的笑呢！

　　你的與眾不同是在讀小學(xué)的時候開始漸露頭角。有件事情起先我是不在意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你沿著樓梯的欄桿滑下來，那熟練的姿勢和動作，決非一日之功就能練就得了。我們家樓梯的欄桿這么干凈，原來是你做義務(wù)工干的，你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好在你有一個好媽媽，你每天干干凈凈的出去，臟兮兮的回來，她一天兩天給你換一身衣服，卻從沒說過你一聲。

　　到了初中，你身體越來越強壯，也越來越敏捷。先是常常沿著我們家陽臺旁的落水管往下滑——這是我一個同事告訴我的：哎，你們家的樓梯是不是壞了？沒有啊。怎么老看見你兒子從你家落水管上往下滑呢！我大吃一驚，那可是三樓��！萬一失手，怎么得了！

　　我狠狠地罵了你一頓，爺爺奶奶聽了更嚇得不行：崽呀！你以后再也不能這樣做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們怎么活呀！挨批的時候，你耷拉著腦袋，誰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終于還是出事了。一天，老師打電話來，說你趕緊到學(xué)校來一趟，你家兒子摔了一跤。

　　那可真是摔了一跤！你從三米多高的地方往下跳，結(jié)果腳踝裂開了。

　　痛嗎？我問你。很痛。沒事，很快就會過去，人要不斷地吸取經(jīng)驗教訓(xùn)才能慢慢長大。捧著你依舊完好的那只腳——我在給你洗腳呢，這個時期，每天每天，我都要給你洗腳，耐心地和你談話，也就是這時候，我有時間和你談，你也有時間聽我說，我沒有罵你，更沒有打你，我將我看到的，聽到的，理解到的，爺爺奶奶對我做的，爸爸媽媽對你做的，點點滴滴，慢慢地，細細的講給你聽，你就當(dāng)聽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你能否理解，是否領(lǐng)悟，我不得而知，但是我要講給你聽，我的孩子，當(dāng)你長大，成人，有一天你也做了爸爸，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將怎樣對待你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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