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青蓮水丹青散文

　　深情即是悲劇，卻要用一輩子演下去。

　　似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钤诠饩�照不到的地方，躲過了騎上云端的風(fēng)浪，與情愛枷鎖的桎梏，時光靜謐，歲月安好。

　　仿佛劫后重生，平靜了許多年；又仿佛花苞未開，塵事未遇。

　　四季匆忙，趕不上那刻動情的等候。一樹千花暖香濃，轉(zhuǎn)眼春華謝去，梨花落在眼里成了枝頭那抹拂不去的蔥郁，時過鏡遷，不過轉(zhuǎn)輾一瞬，纖纖素指，微露染盡又一秋。萬物始蕭，葉落離枝，仿佛從未開始，又仿佛滄�？v橫過的一生。

　　秋夜乍暖還寒，站在窗前靜默，只一個尋常動作，便早早將一簾暮色隔在窗外。一個人，無所事是，興味索然地翻著花花綠綠的雜志，不著邊跡。仿佛裝有心事，在這個泛著涼意的秋日夜晚，目光落在哪里都覺作結(jié)，只得作罷。

　　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沒有開燈，若有若無地想著一些舊事。早些年的時光，闊別多年的故居，春風(fēng)裁剪出門前的柳綠，林苑深處共話過心事的閨密，天涯兩岸如今未能得見的知已，常伴身邊風(fēng)過無痕的少年，經(jīng)年之后遇見的刻骨銘心以及反反復(fù)復(fù)含辛茹苦的愛情。

　　她看著它們在微弱的光現(xiàn)里浮現(xiàn)，以某種儀式組接成網(wǎng)，一點(diǎn)一點(diǎn)舞成不愿盡現(xiàn)人前的畫卷。有一種錯覺，失去了人類的軀體，仿佛徜徉于海洋里的魚，漫不經(jīng)心惹著細(xì)碎的浪花。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想念，在眼前微弱的光線里飄蕩，像暖流一樣推著思緒慢慢往前，某些景象飛快閃過，并非虛無。

　　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正云里霧里不知所已。望不斷的離別，是潛藏心底多年未遂的心傷，時過無痕，作了亙古不變的墨色，躲進(jìn)不望無跡的蒼穹，不知道遺落在哪里。

　　急急拉回思迅，慌忙地抓過電話，未及開口，只聽到那邊幽幽開口：因?yàn)槟�，我背判了早前的愛情，想抽身而退，終于發(fā)現(xiàn)非你不得。我自知對你的傷害，我太不懂愛情，太不懂得珍惜你，也太過自私，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們在一起，斷斷續(xù)續(xù)，分分合合，我兩面三刀，踏了兩只船，終于不路割傷了你。這些年來，對你并非不愛，并非不記得那晚的承諾：上碧落，下黃泉，我們一起。與你相遇，仿佛與你同航于真理的愛，即想和你同舟共濟(jì)，又不想和這片海擦肩而過。想著若是為你棄舟，就負(fù)了世俗的情義，并為道德蕃籬所不融，又失了男兒本色。你當(dāng)看不起我，若與你同途不能兼程，我又于心不忍割舍不下。于是苦惱，便便也就一方都顧及不了，惹得我于人前像乞丐行乞于市，再也抬不起頭。又限你于不義，惹得你常常淚流滿面，再無完膚。從此身前身后，一方不得。與你分開了已有一段時間，你不再像從前，不管如何，不曾間斷與我聯(lián)系。我自知你憎恨于我，我若是只倉鼠，也應(yīng)當(dāng)人人喊打，卻便便不是。我在溫度極其低微的小城，面對著她沒有表情的臉孔，與柴米油鹽灌頭奶粉，枕著冰冷的錦被不能入睡。我想起與你有關(guān)的記憶，是從上一個春天延續(xù)下來的暖風(fēng)，唯一能夠感覺到的春意。像拂柳晚風(fēng)，又像化雨春意，又像是連天芳草，總是有濃濃的暖意陣陣襲來。我當(dāng)是你歸來，像許多次那樣，不怪罪于我的薄情與魯莽。我若是娶一個如一樣的女子那有多好，與你剩船滑過江南別致的橋墩，為你描眼畫眉，添一抹丹青的墨色。親愛的，我告別了冷到骨子里的小城，可是，你是否還愿意原諒我，與我同途？

　　她握著電話，遲遲不敢松手，怕任何一個未及思考的動作驚攏了紛至沓來的思緒。有一個聲音在心里叫囂，要她趕緊遣逃，這個男子是毒，害你如此還不夠，非你等你病入膏肓才肯還你一席清靜，你當(dāng)真未明白？

　　然而另一個聲音從心里幽幽冒出，他當(dāng)是你所愛，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會離棄。因?yàn)閻鬯�，你承受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你�?dāng)是明白，那些日子，你不停地恨他、罵他、咒他，可是之后又后悔，你若能跟他決離，何必等到今日？他如此待你，你早知道他對你的薄情，心不在這里。

　　時間如坐針砭，她在這種種爭論之中終于失去理智。尖聲叫道：我不能再見到你，我不能。匆匆摔掉電話。

　　良久未有一絲動靜，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從地上長出的植物，一貫的姿勢馴養(yǎng)著孤獨(dú)。整個房間仿佛一座墳?zāi)�，暮色殘陽，留了一寸微弱的光茫，染紅了浮滿天跡的晚霞，穿過塵世的萬千失落盡皆失意，落在黯淡無光的樹梢。

　　寂靜而無聲，仿佛瞬間就能永恒。窗戶被封得密密麻麻，有一種不甘在光線里蠕動，如蛆蟲一般一寸一寸侵蝕所剩無幾的清醒，誓要掘出所有與他有關(guān)的陳年舊事。有些東西，越來越看不清楚，概念也越來越含糊�；秀敝兴坪跬�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唯有他清淅的臉龐在稀薄的光線里凝聚，一寸一寸填滿了她呼吸的空氣。

　　愛情仿佛鳩毒，她是在飲鳩止渴，多少時光過去，只身長埋地底。那時的快樂，或是此生最珍貴的回憶。像長居于唇間的癡迷，可以延續(xù)一輩子的時間。

　　她想起最初的珍惜，仍不能確定他是在愛。他在大半夜走到她的樓下，只為說一聲想你。南方蕭瑟的冬天，早早便降下的晨霧，她透過窗棱看去，看到他沾了晨露的一身，兀自得意輕笑。明朗的日子，陽光波動如三月的蓮放，他一手牽著她，經(jīng)過廣場上細(xì)密的人群，她忽然就看見了這個城市多年未回的群鴿。她仰頭輕笑，迎面小女孩走來，手上拎著一個花籃，她隨手抓起一朵，帶在頭上，睜著大眼睛問小女孩，自已漂不漂亮，直到得到肯定的回答才罷手。走到人群之中，她忽然要他抱自己，他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小聲地說，晚點(diǎn)行不？她搖頭，他無法，只得將她抱起，她在他的懷里伸出雙手朝天空叫喊，是在低頭的那瞬，看到他別扭的一身及通紅的表情，有微微惡作劇得逞的得意。那時她相信，她在愛，他也是在愛，沒有什么遺憾。

　　印象里最深刻的是那一年的冬天，她帶他回家，路途遭遇大雪，道路受阻，衰弱的體質(zhì)終不堪這一路的顛簸病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沒有旅店，只能借宿附近的村舍。她從來不知道冬天可以這么冷，仿佛那場雪下到了她的骨子里，最終融化在血液之中，她哆嗦至半夜。后來隱約感覺溫?zé)�，仿佛冬天里燒起的火，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化開，同時也推倒了所有的戒備與顧忌。她轉(zhuǎn)過身躲進(jìn)他的懷里，貼著他溫?zé)岬男靥�，摸到他的嘴唇，是所有溫�(zé)岬某隹�。她在囈夢之中顧不得所有，一心想走到里面去，徑直吻上去。起初他還躲閃，最終敗于她眼睛里的脈脈溫情，纏綿在一起。后來清醒，看到狼藉的一切，她氣極，一巴掌過去。他只是靜默，偶后，過來抱她，仿佛要將她勒進(jìn)身體里。他說，你要相信，我愛你，承諾會給你一生，縱使上碧落，下黃泉，我都會與你在一起。

　　那樣的感動她不得不動容，女人或許就是這般多情的動物，經(jīng)不起花言軟語，甚者徘徊于這些軟言細(xì)語的真幻之間。他說愛，她豪無懷疑，他的承諾，她不追問兌現(xiàn)，他說他早與前面的女子分手，一心一意系在自己身上，她亦是徹底相信。她一直認(rèn)為，所有的一切正如自己想的那樣。所有的溫情仿佛那夜，他頂著晨露跑到她的樓前說著想念，她一直記掛著這個他站過的陽臺。下面他站過的地方，仿佛一種指引，為晚歸的旅程送上閃閃發(fā)亮的寬慰；也譬如那夜，她在豪無意識的情況下將自己交付于他，那種信任，是相信他就是等在自己生命里融化那場雪的'火把，是雪中送炭，是知時好雨，也是生命里的誓在必得。

　　就這樣，渾渾噩噩，失明失聰，無法預(yù)料感情里即將奔來的風(fēng)雨。他開始避而不見，電話接得心馬心猿。她不明所以，只是隱約覺得有些轉(zhuǎn)變，只當(dāng)自己未能做足未能盡力，用很長一段時間籌備了一個假期。跑到他的樓下，徑直上樓，開門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他的驚愕，還有一絲驚慌。她推開門進(jìn)去，看到一個女子躺在他的床上，他含糊解釋，她只感覺一種從云端跌至泥里的痛楚，眼淚豪無預(yù)召地奔出。她是聰明的女子，他裸露的胸膛，床上女子身上她留下的睡衣，一切不言而喻。

　　那時候，她記得是七月的一天，氣溫尚且持續(xù)不下，仿佛被困于蒸氣房里，輕易就感覺窒息。她抬頭望見的天空，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被包圍地渾頓不清的云霧之中，早前看到的鴿子已是尋不到蹤跡，落葉在腳下堆積，有一種腐爛地味道直充鼻梁。似乎整個城市都已阻塞，沒有任何留戀。站在他樓下的時候，想起他說過的諾言，生命之誓在必得卻失之交臂的萬千得意，分明就聞到了一股龐大如深淵一樣的悲愴，仿佛大火過后的灰燼，隨風(fēng)散落天涯，生根，然后發(fā)芽。

　　小小的心扉是一座小小的船艙，盛放陣年的亂麻，有個細(xì)微地聲音在心里低訴，要她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男子。她說，你們命里無緣，相見成傷，不如不遇。那天回家，早早入睡，深夜他來入夢，說起心傷事，她不停落淚。他喋喋不休，語言是鋼鑄泥砌而成的碉堡，她攻不下那座她想攻下的城池，也探不到真幻與虛實(shí)。后來驚醒，意識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他就在身邊，離她很近，如往常一樣，她笑靨如花，伸手去觸他的臉，手指輕碰，已是天涯。她將手縮回，縮在角落靜默，他又驟然出現(xiàn)，帶著一張堆滿櫻花的臉，對著她皓齒輕啟，輕笑若狐。她只覺有幾分熟稔，忽然想起，是最初的最初，他對她的曖昧報(bào)以的微笑。她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顫顫娓娓伸出手去，他又消失在光線之中。如此反復(fù)，徹夜未眠，總覺是某種預(yù)言，她解不開，誓要等到一語成讖的那天，血干淚盡，誓死方休。

　　直到后來，才漸漸明白，只是因?yàn)閻�，便如那只撲火的飛蛾。像閨密說她的那句一樣：我一直希望你太太平平渡日，談場正常戀愛，與一個氣勢相當(dāng)?shù)娜�，偏偏就成了這樣。那樣的男子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他如此負(fù)你，還有扎進(jìn)去。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不會再管你。

　　她低下頭去，覺得她再也不被理解，她所有誓在必得的愛，絲竹長青的感情，不肯將棲的構(gòu)思，都被整個世界排斥在外。像任意一片離枝的落葉，被遺棄、覆蓋、腐爛，埋進(jìn)地下，膿水滲進(jìn)地下，鉆進(jìn)下水道，和整個城市的氣味混在一起。時光過境，本身亦不能幸免。

　　并非未想過離開，她在最初發(fā)現(xiàn)他心猿意馬的時候就已經(jīng)離開，壓抑住心底的想念，如落季的鮮花一樣，不奢求新奇以及層出不窮的亮色。失去了生命里長燃不熄的烽火，為避去命格里一場又一場雪不得不低下頭去。慢慢長夜，沒有人同途，輕易就迎來那些寒冷吹徹的凄愴情愫，如光一樣，拂之不去，無孔不入。她不否認(rèn)自身的愛，卻不能忍受被分切了的愛，更何況，他從來就未給予。他是在過后很久時間才來尋她，電話短信綿延而來，她不理睬，他不放棄，站在她的門口一整夜一整夜。她透過玻璃往外看，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夜：男子站在樓下，晨露沾了他一身，她一個沒忍住，開門放他進(jìn)來，與他纏綿在一起。

　　那時她想，這樣樣死了也好。愛情如鳩，只是捧上的人是他，她豪無怨言，心甘情愿。是以在后來得知，他來找她的這段時間，正好是他女友懷孕的那段日子，只覺千萬根針扎在心口，并不愿離散。所有的恨，并不在他身上，只怪自己，早早與尋常幸福兩岸天涯，同途不遇。

　　很久之后，她在地鐵站遇見一對男女。風(fēng)吹起陳積的落葉，在一對戀人之間，她注意到他臉上有過目不忘的溫情，她臉上有花苞初放的嬌羞，那是他們都不曾擁有的面容。心里悲凄，如履薄冰，匆匆而過，卻被風(fēng)中追過來的軟語絆了腳跟。

　　他說，我永遠(yuǎn)會愛你，期你同樣愛我，不求我給你的份量。

　　那次尚且唯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只是漸漸無話，見面就剩下吵架，纏綿，看不到前方，卻不愿舍棄這片刻溫暖。輾轉(zhuǎn)幾次，彼此分分合合，只聽他說與那女子已無關(guān)系，那女子已打胎，他終會娶她，照顧她一生。她只是看著他淺笑，嘴唇鮮紅，仿佛呼之欲出的哀怨。那些辛苦，她并不是沒有悉數(shù)體會，不知為何舍棄不得。她尚且不明白自己，一顆玲瓏心，反復(fù)捧到他手上，要經(jīng)歷多少次從云端摔至地底的痛苦，才會徹底將他忘掉。

　　站在生活之上，放任了一腔空想。給出的一往情深，竟溢成了自己飛不出的滄海。這些年來，付出的情義，被他棄得已近氣數(shù)。她只是偶爾在午夜看見，它們在城市上空婉轉(zhuǎn)，愁結(jié)成一首悲愴的子夜哀歌，帶著開辟鴻蒙的情種，飛過落日漁火的蒼茫，愁眠于世俗華居的墓穴。再也尋不到答案，只當(dāng)是前世欠下的情債，這一生歸還，期來世可以不遇。

　　那些記憶，現(xiàn)在想起，都還那么清淅。仿佛翻開一本陳年老賬，一切清清楚楚，了然入目。他竟然能夠輕易說出，期娶像她這樣的女子！那些與自己有關(guān)的記憶，她早已明白，成不了他吹徹寒冷的暖風(fēng)，成不了他命格里的不落春意，成不了他困頓時安神的拂柳晚風(fēng)，亦成不了他始喚萬物的潤物細(xì)雨，更不是他苦苦追尋芳草連天的幸福。

　　他應(yīng)當(dāng)知道，她愿與他同途，卻被他截?cái)嗔穗p腳；欲談起原諒，卻被他阻攔了思想。只留心里默哀：我把自己交給你，你誓必要將我逼至絕路，不留我一席余地。你要我如何？

　　想起最后一次，他的女友找上門來，對著她破口大罵。她看著她隆起的肚子，方才明白他的欺騙。她在她不加修釋的言語語，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可恥，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越滾越大，直到浸在里面看不到自己。那女子一巴掌拍來，她本能地想還手，揚(yáng)起的手卻停在空中，被他死死按住。他說，我早已與她結(jié)婚，即將是一個父親，肩負(fù)起責(zé)任。她一個沒忍住，當(dāng)眾淚流滿面。那女子又一巴掌過來，她踉蹌地跪在人前。那是她想，是走到盡頭了。那樣的恥辱，一生有一次，就夠了。

　　當(dāng)晚他從她的住所搬離。他在離開的當(dāng)夜，丟給她一句話：我曾因?yàn)槟�，反�?fù)背判另一個女子的愛情，所幸最終沒有偏離。她笑，笑得淚如雨下。真是辛苦了你那么多年，從此以后，我們再見，再也不見！我誓必還你正常的生活，成全一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我只是想知道，這些年來，你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把我的愛當(dāng)成了什么？隨意丟下，隨意撿起，你怎么對得起我。他轉(zhuǎn)過身不去看她，只是冷冷開口：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并沒有強(qiáng)迫，出來玩，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她笑，好一個咎由自取，好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眼淚嘩地掉下來。他伸過手指想為她摸去滑下來的眼淚，她慌忙跑開。他轉(zhuǎn)至門口，就此天涯。

　　那一天，她一整夜未合眼，整個晚上，思緒斷斷停停。想起往日，閨密的說詞，與他這幾年來分分合合的糾纏，停在某個地方，恨得咬牙切齒。她想起那些時間他的離開，她不停地給他打電話，他不接，后來索性關(guān)了機(jī)。她仍未心死，那時是一根心眼的女子，誓要他給個回答。短信一條接著一條發(fā)，直到手指發(fā)麻，再也按不下去，倒地冰冷的地板上無聲地哭。兀自回想起這幾年的經(jīng)歷，與他一路走來的行程，從最初的相遇，在魚龍混雜的酒吧里，烈焰冰情一杯一杯喝下去，眼睛含糊地看不到焦點(diǎn)，仿佛拂不開的蒼穹，被圍得水泄不通。她只是聽他不停地說話，像是前世的虧欠，誓必要用今生無盡的傾聽來償還。他古銅色的膚色在流螢燈里映射出的人格魅力，讓她恍惚之間有種錯覺，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就這樣心生愛憐，將一顆心砸進(jìn)去。因?yàn)閻�，可以什么都不顧。他沒有提及他同居的女友，她也沒有顧及世俗的蕃籬。只是覺得他是自己要等的男子，她伸手去拂他的頭發(fā)，眼里是舞動在深海之上的火焰，不經(jīng)意便要燒到永遠(yuǎn)。他輕笑若狐，順勢將頭枕在她的手臂上，像個大男孩一樣索要溫存。她只是嘆息，曖昧而含糊地開口，說，好吧，好吧，我在這里。他又是一陣輕笑，說，你不懂。

　　拿到嘴邊反復(fù)默念，是呵，我終究是未能懂得你，否則不會落得這般境遇！

　　往后的時光，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tài)，一個人靜坐在夜色之下，頂著萬物歸于蒼茫的沉寂。不覺得失落，只當(dāng)了尋常風(fēng)景。在記憶里隔外深刻，是偶爾憶起的女子，想要回憶，亦是不得。那時還小，臉上的稚還未消退，尚不明白塵俗里的牽纏。這些時間過去，至今仿佛過了許久，久到開辟鴻蒙，辨不出誰是情種；又仿佛轉(zhuǎn)眼一瞬間，皓齒明眸，仿若水中明月，清淅可摘。時光越是越后，越是無法明白強(qiáng)加身上三千繁華只取一瓢的恩寵轉(zhuǎn)眼即成云煙這般負(fù)情的轉(zhuǎn)變，那些不被理解不被成全不被呵護(hù)在時光里被辜負(fù)的愛賤如千人唾棄萬人指點(diǎn)不得天日的恥辱，棄之不得，誓要追隨一世。

　　一個人彷徨了許久，恍惚之中有種錯覺，像被遺棄在圣壇之上的幼嬰，生活在別的地方，以一種不上不下的姿態(tài)怒目相對。有一種感覺，似江海決堤，洶涌而來，抬頭望見的光線，仿佛一支沙漏，正以特有的規(guī)律幽幽陷落。目光恍惚，像是不經(jīng)意就能擰出一方苦楚。始終達(dá)不到終點(diǎn)，跳在眼楣之上的故里，儲存你給的這畢生的溫情，是荒原之上的綠洲，只是苦苦追尋，只是經(jīng)年不遇。

　　仿佛你貫穿這些年來的那句不懂得，是在反反復(fù)復(fù)的分分合合，在我山窮水盡之后，才看到開在最后的疑惑。

　　若我一直都未懂得，未深得你心，為什么要偶斷絲連地與我纏在一起？是否在起初，就沒有傾注甘心于我？于是往后的時間，在我心疼你的時候，豪不保留付出的真心，你只當(dāng)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仿佛后來你罵我的那句：是我賤得無藥可救，是我咎由自取。

　　一片清蓮，水丹青。你是我映射，我卻不是你的丹青。

　　同途不遇，即遇成傷，何必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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