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時光,記住愛隨筆散文
水仙的塊莖一遇水便迫不及待地生出根須來,花苗一日一寸,一天一個樣,蔥綠蔥綠的葉隙間這就藏著花苞了。這一支是,那一支也是,一盆的水仙都春心萌動著。我擔(dān)心花開得太快陪不住光陰,夜間便去了盆里的水,卻還是止不住地長。開花的心思遏制都遏制不住了呀!
是從朋友的文章中知曉水仙的名字的,他一支蘸著情意的妙筆把個凌波仙子描繪得清靈典雅,那時起我就記住了水仙。如同讀到“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與你相遇 如果能\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那么 再長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時就記住了梔子花一樣。人與花的相識,也是有契機的。希望植根心底卻尋它不見,最折磨人。得來卻不費功夫,是親戚前年春節(jié)前捧了來的,說是水仙我就愛不釋手了——每晚必洗盆換水,閑時守在花旁不錯眼珠盯著。水仙花也是個知情懂意的,噌噌噌往高里躥,花苞苞從綠葉芯子里探出來,嘩,這支開一朵,那支又開一朵,潔白的朵金黃的裙蕊,雪膚冰肌青春無限。最妙得是花的香,悠悠然散開來,一屋子都是,連我的衣袖衣襟都是香的了。喜歡不夠,喜歡不夠啊。卻不幾天就萎靡了,枝葉東倒西歪,用彩帶束了卻還是站立不住,終于亂成了一把蓬草。世間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禁不住時光的追問,水仙自然也在劫難逃。卻還是喜歡,還是年年養(yǎng)。春節(jié)期間,紅燈籠在檐上懸著,水仙花在屋子里開著,多么柔情蜜意啊。
今年的水仙,熬不到春節(jié)就要開了,等不及了呢。
著法國香水的豐滿女人從他面前拂過時,他便被從懵懂中喚醒了,目光追逐啊追逐。恰好他有利用價值。風(fēng)情的少婦,一抬眼就看穿了男孩眼里所有的玄機。假裝不經(jīng)意,落她的長發(fā)于他的肩上,又佯醉,耳鬢廝磨,初涉愛河的男孩哪里招架得住這樣的撩撥呢,沉迷呀沉迷,情濃之時少婦又故意抽身而去,男孩思念成疾,后不顧一切,終于成就一段孽緣——這是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愛情原來也是個技術(shù)活。兵法講“欲擒故縱”,寫文章講“欲抑先揚”,卻是和那少婦一樣的'章法套路。無論什么事,有了技術(shù)含量,就運籌帷幄,就城府做作,就有了人為的邪惡。于是不再去水,索性由著花的性子去;ㄩ_得無拘無束就好,花期長短,有什么關(guān)系呢?花開吉祥,花開吉祥啊。
有遠方的朋友拍了自家院子里開得正盛的臘梅發(fā)給我看。“一低眉,便透出詞一樣的氣場來!薄翱匆娒,開始疼愛一段時光!笔秦藏沧淤鈱懪D梅的字,一讀便濃醉。有空就看照片里綻開的含苞的梅朵,梅香從心窩窩里躥出來,笑意自眉睫漾開來。
老家淳樸的大嫂帶了面粉、菜籽油、紅豆綠豆來家,說自家打的麥子磨的面粉自己種菜籽炸的油無添加物吃著放心,說紅豆熬粥冬天暖胃綠豆煮粥夏天解暑,樸實的話語誠摯的情意暖得我的心直撲騰。
霞送我自己織的塞了棉絨的長毛毛小狗狗,還有雙色線織的馬桶墊,還有治腰痛的暖貼。她長我五歲,98年同在一所學(xué)校教書,一起共事三年多。她在家里也是“混世魔王”級別,這么多年卻只把溫軟柔情交付于我。電視柜上的粉紅粉綠小豬豬,辦公室座椅上的南瓜靠墊都是她親手織好送我的,年年月把我當(dāng)妹妹疼著。
梅花,菜豆,織品,蓄著時光與情意,眼眸觸之,心中便生溫軟生柔情暖意,便舍不得在陰翳中虛擲了光陰辜負了愛我的人。日子確實有美丑之分。有些人有些物事會頻頻讓熱著的心涼下來,讓人失落,忙碌瑣碎中又總是透出些喜色來,把我托住。
與朋友聚,問她們的愿望,芬想要開一個很大很大的鮮花店,雅琴想開有民族色彩古韻休閑的服裝店,靜說要開瑜伽館,嫻說要戲簪戲服做艷極的伶人。問及我,我說:“學(xué)茶藝啊,你們累了樂了就來我這里聚聚,花呀美衣的送我,還給朕唱戲練功……”大家笑成一團。愛花,喜做伶人,說到底,都是想把自由、浪漫、熱烈掌控在自己手中。你看,聊齋里的那些女子,一朵花一只狐變化了來,美貌,無所不能,卻不害人,盈盈然與書生相守,美在態(tài),美在情,妖也妖得靈氣,精也精得野性。世間女子,果真能美好至此,也是造化了。
于花而言,生根長葉是一種好,盛開凋落是另一種好。于普通人而言,在心田播下慈愛的種子,并小心呵護它成長,心懷慈悲,人到哪里就把愛分享結(jié)緣到哪里,心中有愛,行中有善,便是大作為了。
容顏易舊,感情易傷,時光易老。原諒時光記住愛,應(yīng)該是最劃算的了。
已經(jīng)有淺淺的春的氣息漫過來了,春天要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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