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春燕何時歸散文隨筆
當(dāng)空氣中已有了一種可以融掉院子角那最后一灘稀稀的雪水的溫度時，當(dāng)青翠柔和的一點新綠在我尚未察覺悄悄爬上大樹的枝頭時，我知道，大自然已經(jīng)用它特殊的語言告訴我：春天來了。
在這個季節(jié)，我有時會不自覺地站在陽臺上遠(yuǎn)眺。我們家的樓層還算高，因此可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幾棟樓房后面那塊空曠的場地�，F(xiàn)在，那兒是某個小區(qū)所屬的娛樂場地，周圍布置有很多健身器材。每天吃過晚飯的時候，在柔黃的落日余輝中，會有很多居民在那里閑聊或散步。而幾年前，那里曾經(jīng)是屬于我和勺子的樂土，準(zhǔn)確地說，還有一窩春燕。
那里曾經(jīng)是一個幽靜的小院落，院中兩塊長方形的花壇，還有兩棟低矮破舊的家屬樓。春天，花壇中便會爬滿了不知名的瘋長的草，因為幾乎是無人來修剪的'， 這座“歷史悠久”的小院就愈加顯得陳舊了。由于我和勺子家門外直通馬路，沒什么可供我們兩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玩耍的地方，而那小院離我們家又很近，因此，每每空閑的時候，我和她便興沖沖地溜到這里享受快樂時光。
那個時候，小院中的什么都能引起我們極大的興趣，譬如一堆石塊，我們就能搭個“灶”；一堆長草，就是我們假擬的“飯菜”；捧一堆土澆點水和成泥，捏幾個不象樣的小“人”；運氣好的時候，還可以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一種鮮紅的花兒，作為我們的裝飾物……小院成了我們的第二個“家”，那兒裝滿了兩個孩子整個童年的快樂。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在其中一棟灰磚房的一樓房檐下多了一個黑灰色的半球狀的東西，由一個個細(xì)小圓形的小泥球粘合而成，直到后來看到有鳥兒進(jìn)進(jìn)出出時，我和勺子才恍然大悟——哦，一群燕子在這兒安家了。從此，觀察燕子便成了我跟勺子的生活趣事兒之一。有時我們會從家里偷偷裝一把米撒在燕巢下面，如果幾天后發(fā)現(xiàn)米粒少了些，便會無比地高興，哪管是被耗子吃了還是被掃走了呢！在那樣一個暖人的季節(jié)，我和勺子與這群小燕兒和諧相處的場景成了我們童年時的一大美好回憶。
可是如今，那些青草，那些石塊，那些童年時的點點滴滴，都早已隨著拆除小院兒時的那一聲“轟隆”消失在灰燼里了。很長時間里我都再未看到過那熟悉的黑色身影了，荒煙漫草的小院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瀝青路面和高層樓房。那兒的孩子們再也不能見一眼曾經(jīng)的青苔、桂樹，再也沒有情趣去玩一次我和勺子曾經(jīng)深深癡迷的童年游戲，吸引他們眼球的，只有彩色的電視機(jī)和斑斕瘋狂的電腦游戲，而那群昔日里的春燕呢？它們上哪兒去了？難道它們也隨著我們的童年一起留在了那泛黃的時光里了么？
我不知道，似乎都市的人們也無從應(yīng)答。但是我能感到，在那瀟灑氣派的高樓間，仿佛仍有燕子的呢喃聲時時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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