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白洋湖散文隨筆
我早就知道,在單位的北方有一個湖,且有一個美麗的名字。時有去走一圈的念頭,終因太近,隨時可以去得,也就不太上心,致使二十多年未曾光顧。
去冬,游覽市郊菜子湖與升金湖之后,在意起身旁的這個湖來。春暖花開,就騎上單車,朝著想像中湖的位置,駛?cè)肽戏酱謇镆粭l向北的機耕路。主道打崗上林間穿過,寬敞均勻,雖久無人跡,但車轍清晰藏不住曾經(jīng)的人氣。林間支路數(shù)條,都被野草鋪滿。一路上飄散著祭祀的香火氣味,野花、野雞、孤蝶雖有些情趣,卻全被不堪的垃圾堆搗毀。
沒成想,路的端點竟是進職業(yè)中學的主干道!看來我的印象與成見的偏差,導致了方向性錯誤,及至路線錯誤。東、南、北都是我熟悉的地界,尋湖只能往西去了。
上到一處高坡,出現(xiàn)一名副其實的十字路口,且看不出哪條路更繁華。我觀察了一番:北邊可見三橋鎮(zhèn)府,西邊是丘陵人家,而我自東邊來———這次只能往南了。
我疑疑惑惑一路顛簸。忽地前途渺茫的嶺間,現(xiàn)出一道大壩和一角水面。我驚喜自己找到目的地了。拐過去時,卻只看到一片平靜水默的疑似湖面,很難與印象中那湖的名氣相鏈接。問兩個過路的老婦,才知這是曹祠水庫。她們又指點我:從田畈叉過去,上大路往西就是白洋湖。
幸虧我的坐騎輕便,只要人能通過便能通過,一會兒就叉上這邊大路。待看見“南方村醫(yī)療室”時,才知道又到了南方村的地界,和出發(fā)點沒有多遠———我自嘲地笑了笑就問道白洋湖。
“你到白洋湖什么地方?”那人的回答讓我明白:白洋湖是一個大范圍區(qū)域地名,不特指某一具體地點。我就說看到湖就行。他狐疑地說:往北往西都行。
我選擇往西。不久,村道在一個村落間消失。在一戶人家門口遇到兩個當?shù)厝,他們探尋的目光中有謹慎的期待,告訴我說:“這就是白洋湖———去年的湖水就曾漲到這門口呢!笨磥砦依@了一個大彎:白洋湖根本不在我印象中的北方。
走出屋場到一個小廟前,看見的是一片干澀,沒有湖的現(xiàn)象也沒有湖底本質(zhì),與我的印象相去甚遠。他們給我介紹:高河、公嶺、小市三鎮(zhèn)水系都關(guān)聯(lián)在這白洋湖,又總歸東風(解放)閘。
較低處的湖田荒蕪著。較高處的榜田里,油菜花上的春光配合著麥苗上的風韻,一起掩蓋著湖心底的肅殺。我探問:這是個好地方,收成應(yīng)該不錯吧?沒想到他們的話語里流露著種種不如意。而不如意里最是那人口增長的嘆息:他們這個屋場解放時不到一百人,現(xiàn)在竟有四百多人。不出去掙錢,恐怕養(yǎng)不活自個了。
我告別了他們,走向湖中的一道欄壩。東邊一個漁民孤單地在淺池邊修扎圍網(wǎng),和湖一起等待雨水。
湖底泥沙顯露,在春天里演繹著湖對于水的思念。因為只有周邊壩腳處用于取魚的溝里才有落水,所以遠看湖底,似漂浮的成片菱藻。有幾個人影移動恍若采菱,到近前才知是在收取珍珠--蚌將創(chuàng)傷在時間里包容成珍珠,呈現(xiàn)在干澀的.春天里,也算得一道風景。
那些塑料瓶做的浮子,嵌落在湖泥上依然成行。遠處有幾棵柳樹低調(diào)點綴,在視野之內(nèi)抵擋住湖心的寂寞。只是沒有水鳥的身影;幾聲蛙鳴,也不成氣候,聽來就是情感積壓心不在焉地表達。
堤上倒是活色生香:青青草間,蠓蟲逐狗。這里三兩桃花艷靜著如遇紅粉知己;那邊梨花雅淡著若會柔情知音。然而,這樣的點綴卻更襯出湖底荒漠似的寂寥。
這就是離我最近的湖!這就是容納著九河十三溝的白洋湖!卻許長時間被我的行程忽略。
走到堤壩的盡處,我在失卻了微笑的農(nóng)夫旁,找一塊長滿碎花的草坪,橫躺在蟻族的天地上,關(guān)掉手機聽堤外石埠上漁婦的戲水聲,任蒼耳子爬滿衣衫。此刻,我想:沒有水的白洋湖仍然是湖。等待春雨過后,我定來觀賞這水泊的湖?葱〈剖帲B群爭翔;看蘆葦蕩里,演繹“蒹葭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