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天的情意現(xiàn)代散文隨筆
這場雨過后,春天就變得成熟了,不再是一星半點地吐著綠,顯得稚幼、乖巧、又含蓄,像是被釋放的囚徒,知曉了自由的可貴,剩余的生命都投入了一片湛藍(lán)的天空;又像是青澀的女孩,懂得了愛情的甜美,水靈的眸子帶著朦朧的柔情春意;更像是山火遇到硫磺,清溪沖出絕巖,寧謐的世間陡然不再沉寂。
蛛絲般的雨線,帶著淡淡的寂寞,猶如一雙絕塵脫俗的手臂挽著焦尾琴,彈奏著一曲平沙落雁。生命如同空靈的風(fēng),來去自由,濃濃的詩意,江南的妝容淡的恰到好處,過分了太艷,顯得不莊重,嫌少了又太輕,渾然遺忘了懸鈴木的張揚。精致的江南有水一樣的女子,也有女子一般的水,純凈如玻璃,甜美似澧泉。
文人墨客把柳葉比作女子的纖眉,把冰雪比作女子的肌膚,不僅不顯得唐突無禮,還用只言片語就把一個女子的情態(tài)都描摩紙上,簡單卻飽含深意。如果把女子比作春夏秋冬,春有春的單純,夏有夏的媚惑,秋有秋的'豁達,冬有冬的神秘。只是生命的延續(xù),打亂了四季的節(jié)奏。
粉紅的桃花聚簇成堆,沉甸甸的花香壓低了枝頭,白玉般的玉蘭迎來了香消玉殞的時刻,淡淡的悲哀縈繞校園,歐丁香紫色的小花,或許是過于嬌俏可人,凋落得稍微晚些。一切都在春天里發(fā)生微不可聞的變化,如同酵母菌的成長,一寸一寸地在我的眼底偷生而竊喜。
多年前,我曾在一片梧桐樹下開始反悟自己的人生,并把那些盈滿感情的往事敝帚自珍般深藏,生怕被陌生人聽了去。那是春季的黃昏,泥濘的道路上印著細(xì)密的足跡,女子美眸微垂,毫不在意雨腳凌亂的挑釁,我在十米外走著,偶爾低頭邁過積水的洼地。零落的梧桐花,沖鼻的香氣還在,翡翠般的葉緣從春天的四肢和胸脯抽發(fā)出來,圓潤、豐腴,帶著輕微的羞澀,輕噥軟語,含眉低首。
有雨卻是極好的,一歷風(fēng)塵的嫩葉霎時就淘洗的輕巧明亮,幾朵完好的桃花仍然高傲挺拔,暗香浮動,猶如遺世獨立的佳人。卻是不長久的,世間萬物,榮枯有數(shù),目睹了百花凋零,蜂去蝶走的冷落,心靈最后的堅守也變得岌岌可危,滿樹的瓣兒撒落遍地的哀傷。這也算是一種歷練吧。
北國之春來得晚,卻去的早,人們都說,這里似乎不見得春天整個形體,往往是春天還沒開始"賣萌",心智和身體都成熟,再示嬌憨就有做作的嫌疑。與君子交,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小人和,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梅蘭竹菊堪作君子,紅梅冒雪綻放,如同雪里精靈,幽蘭空谷而藏,如同春之閨秀,虛竹隔世獨立,如同夏雷凝集,雅菊凌霜而居,如同秋節(jié)傲骨。
有追求至純至潔的春,有追求至熱至烈的夏,有追求至遠(yuǎn)至闊的秋,也有追求至素至貞的冬,不管是淡泊明志,激情壯烈,還是虛懷若谷,寧靜致遠(yuǎn)。春是一支帶著喜意的祝福,是相思紅豆采擷的佳期,她充滿愛與被愛,充滿憐惜與被憐惜,嬌弱的身體承載著一個季節(jié)的記憶和感情,玲瓏狀的心竅和眼睛,迎合著青年的贊美和依戀,忙碌而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