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湖賞荷散文隨筆
毛家湖在縣城的最北端,走過芙蓉路,穿過一個村莊,翻過一條防洪堤,就是毛家湖了。站在防洪堤上看毛家湖,這是一個長方形的圍墾垸子,南北長約一千米,東西長約二千米,里面全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挖出來的魚池。
今天傍晚,我散步來到了毛家湖。以前,我經(jīng)常在毛家湖散步,今年還沒來過,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變化。
毛家湖的格局是有一條南北向至的主路,東西向至的路都與這條主路溝通,生活在這里的人無論入湖還是出湖,都要走這條主路,現(xiàn)在,這條主路竟然被硬化了,路面非常干凈。
變化最大的還是這里的魚池都不養(yǎng)魚了,而是改種了荷藕。
八月間正是荷藕蓬勃生長的最佳時節(jié),毛家湖魚池土肥水美,荷藕在這里安家好比住上了雅致的別墅,舒適而又溫馨。一池池綠荷如傘如蓋,高高低低,你挨著我的荷桿,我蓋住你的'傘邊,爭搶著雨露陽光的惠愛 。一枝枝荷花、一桿桿蓮蓬從荷葉縫隙中鉆出來,荷花有各色,乳白的,粉紅的,紅白相間的,它們或是含苞欲放,或是嬌羞地半開。蓮蓬鼓脹著椎體,將外皮撐得凸起,看著它們,就會想到嫩嫩的乳白色的果實,初入口有點苦,嚼后一絲甜味涌上喉頭。荷池里有層水,淺淺的,不時可以聽到水的波動,是否有魚呢?這時候,我就想起那首古詩《江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荷葉東,魚戲荷葉西,魚戲荷葉南,魚戲荷葉北。
一路走過去,走過了一池荷藕又一池荷藕,看不出它們的區(qū)別,一樣的綠色,一樣的稠密,一樣的高低。要說不同,那就是花色的差別,這一池荷花是乳白的,那一池荷花是粉紅的,另一池荷花就是紅白相間的了。
守護著這一池池荷藕的人就是原來的漁民,他們住著低矮的紅磚瓦屋,屋邊有一排排或棄或用的豬場,電燈電視空調(diào)都進屋了,屋邊上還擺著摩托車和三輪車。寬寬仄仄的池堤上,有的被開墾出來種上了蔬菜,綠色的豆角絲瓜吊在架子上,肥胖的冬瓜南瓜臥在大地上,空心菜蓬蓬勃勃生長著,自家吃不完了就送人,有空的話就擔(dān)到街上去賣幾個小錢。就是這些勤勞的漁民守護著這方土地,他們一個個曬得黧黑,扎腳捋手,肌肉鼓鼓,勞動讓他們的身體骨骼強健起來。我不知道他們這種生活屬于什么水平,是中世紀水平還是現(xiàn)代水平,抑或是介乎二者之間的別一種水平?但是,我堅信,他們有他們的幸福,看著一池池綠色的荷藕,看著一朵朵開放的荷花和垂頭的蓮蓬,吃著自己親手種出來的綠色健康的蔬菜,想象著睡在肥沃泥土中的胖藕,他們能不幸福么,能不在夢里笑醒么?
作為一個觀者,我也感到幸福和快樂,還有兩個月,就到了起藕的季節(jié),我想象著一節(jié)節(jié)連在一起糊著黑泥的藕,我想象著用藕做成的美食,我想象著桂花糯米藕,想象著綠豆蘿卜灌大藕,想象著蟹肉蓮藕粥,想象著炸藕片,想象著蜜汁藕,想象著排骨燉藕,涎水就凝聚在我的舌尖,然后從嘴角慢慢地流出來了。
我走穿了毛家湖,爬上了毛家湖大堤,心里總在想一個問題,這里的漁民為什么不養(yǎng)魚了,為什么要在魚池里種荷藕?這應(yīng)該與去年的大水有關(guān)。去年六月間,洞庭湖地區(qū)連日大雨,洪水沖垮了毛家湖大堤,魚池里的魚都跑了,它們順著新墻河水游到洞庭湖去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漁民就不再養(yǎng)魚了,魚池改種了荷藕,一湖的水波變成了一湖的綠色,旁觀者養(yǎng)眼了,當(dāng)局者卻未必高興,他們還沒看到結(jié)果,不知道這種藕的收入和養(yǎng)魚的收入孰高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