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伴一路行散文隨筆
忘不了那一路的云,是在燕山通往內(nèi)蒙古的路上,也在這樣的秋季。
汽車剛從承德上了高速,坐在窗戶邊的兒子就驚呼道:“快看,天上的云彩!”呀,只見輕柔似錦、潔白如雪的云彩,一大堆一大堆,棉花團(tuán)似的,堆積在澄明瓦藍(lán)的天空中。它們像是緩緩移動的雪山,又像碩大的羽毛、新收在打谷場上的松軟的棉花堆、晶瑩的浮在海水上的巨型冰塊……
大約是汽車開到半山坡的緣故,四周群山環(huán)繞,視野卻很開闊。遠(yuǎn)處青山可辨,山尖上的白云仿佛觸手可及,山接著天,路連著云,也分不清到底是白云鋪滿了山峰,還是山峰化成了天空。筆直的高速公路往上延伸,直插云峰。一時間,只感到我們乘坐的汽車是要開往云端中去了。
汽車如同在巨幅畫卷中行進(jìn)。小油松和樟子松染綠了群山。山腳下白墻紅瓦的村舍,也被蔥蘢的樹木和莊稼包裹在一片綠色之中。這里的老鄉(xiāng),可真懂配色,這藍(lán)天白云下的房子可不就該如此著色?
如果說之前是云在天上漫游,那么此后就是云在頭頂上飛。
進(jìn)入內(nèi)蒙古,遼闊的草原,大到無邊無際,仿佛與天際線連在了一起。天空變得很低,云彩似乎就在身邊繚繞,和人賽跑。無論怎么走,都會被云彩包圍,若是不信,跑出老遠(yuǎn),你再回頭看,那云山云海還跟在身后。
這里的云厲害極了,竟敢聚集在一起遮住太陽的強(qiáng)光,真的,那投在地面上的一塊一塊的暗影,就是云彩的影子。這里的云很情緒化,它們高興起來,潔白如雪扮可愛,它們生氣了,立刻黑云密布發(fā)通火,一時笑臉放晴,一時又翻云弄雨;這里的云又很頑皮,它們化成彩虹,掛在你前方,挑逗你去抓,看起來很近,你追上去,它們卻還在前方不遠(yuǎn)處,瞅著你樂。
它們是神乎其神的魔術(shù)師,揮一揮衣袖,就能從里面走出來云鬢高挽、裙裾飛揚(yáng)的.仙女,動一動指揮棒,就能幻化出慈眉善目的大佛;它們是丹青妙手,拈毫弄管,就能描繪出一幅幅巨型的生動畫卷,一會兒是幾架拖著長長弧線、等待檢閱的飛機(jī),一會兒就是蓬萊仙山上的逍遙群仙;它們是反應(yīng)最機(jī)敏的導(dǎo)演,在一覽無余的舞臺上,就能導(dǎo)出精彩的情景劇,一會兒上演男女深情擁吻的場面,能看清那梳著馬尾辮的女孩還踮著腳,一會兒又演出倒騎青牛的老君去赴宴,不巧碰上了潑皮的孫悟空,駕云追來,還一路高喊:“老君,等等俺!”
黃昏時分,這淘氣的家伙,又不小心打翻了晚霞的顏料。它索性把自己染成彩色的,裝扮成珊瑚姑娘取樂。
夜幕降臨,它終于安靜下來,化成了一塊漂浮在海上的暗礁,偷偷跟著翻卷的浪花,聽人家給大海哥哥唱了一夜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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