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日志:舊的味道
字典里是這樣定義“舊”的:經(jīng)過長時間使用或放置的,跟“新”相反;從前的,原先的。
舊,不只是眼睛里的一些東西,更是心里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勾人懷想一種情愫,我把這種情愫,歸為念舊。
有人對物念舊,有人對人念舊,也有人一直向前,從不懂舊是什么。
我是一個會念舊的人,我的舊,僅僅對物。甚至這份“舊”里,還摻和著一點點的貪戀。
我的老家在鹿邑,一座因為是老子故里而出名的縣城。我從小在那里長大,頭一次去老子的太清宮,還是十九歲那年,因一個朋友來看我,順道想去看看太清宮,然后便去了。
后來跟姐妹也去過幾次。但是,我對那里的地理位置和建筑特色,記得并不深刻,因為它是近些年翻新過的。雖然也有舊的痕跡,但是已經(jīng)很薄弱了。
而鄉(xiāng)下,我的家。是一座青磚建成的坐北朝南的院子,算不上大,但也不能說小。院子里有母親的一個小菜園,一年四季長著吃不完的菜。而我最喜歡的是家里的青磚,兩扇掉漆的木門,那是父母親結婚時蓋的房子,有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味道。
門前不遠處,有著一棵長了很多年的榆樹,母親都忘記它是什么出現(xiàn)的了。每到冬天,我就喜歡搬一個凳子,靠在榆樹上,或者在陽光里找個地方,坐下來,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翻一本閑書。
看倦了書的時候,我就會起身蹲在母親面前,和母親討論木門上鑲嵌著的,那五枚帶著歷史痕跡的銅幣。因為年代久遠,其中三枚已經(jīng)字跡模糊,看不清朝代,只能確認是刀幣。另外兩個,是唐朝發(fā)行的錢幣。
我喜歡那兩扇門上鑲嵌的錢幣,甚至,曾多次和母親商量過,把它們拆下來?墒且驗闀r間長了,錢幣幾乎和木門融合在一起,想要拆下它們,除非把門砸了。后來,我離開家,再沒有人打那扇門的主意,母親也沒再提過。只是,每次冬天回家,我都會搬個凳子靠著木門坐下,在冬日溫煦的陽光里,閉目養(yǎng)神,或者看書。
至于老房子,有人提議改建,我沒同意,母親也不同意。所以很多時候,我都認為母親是懂我的,她也對具有年代性的建筑和事物充滿依戀,就如同,我的雙手一遍遍無聲地撫摸過青磚,時光的厚重感和滄桑,就在指尖緩緩蔓延開了,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處。這種感覺,和城市高樓大廈的無情,和鋼筋水泥的冰冷,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后來,我去過一些城市,看過一些古城小鎮(zhèn),見過一些會懷舊的人。
我仍舊是這個樣子,一個人行走在歷史留下的滄桑里,我會是安靜的樣子,安靜的,就像我的樣子。此時,我會全然不顧別人的目光,觀察古墻或老宅的每一株草木和細小的痕跡,有時安靜的微笑,有時停在一個地方發(fā)呆。時間是偉大的,又是深刻的,當你看到一棵參天大樹,其實是生長在一座千年的古墻里時,大概沒有人是不感嘆萬物的包容性和頑強的'生命力的。
我本身就是一個懷舊的人,喜歡極了一切和舊有關的事物。所以看到有同類懷舊,我多數(shù)微笑認同,并不深問。有些事,一旦深問,也就變味了。
比如以前一個好友,結婚很多年,孩子都十幾歲了,卻依舊忘不了他的初戀,每每提起,無不是一副惋惜心疼的樣子。唯一一次聽不下去的時候,我站在他面前大聲說:既然這么心痛,干嘛不離婚去找她呢?他不說話了。
總有一些人就是如此,拿著懷舊的名義,發(fā)泄著對現(xiàn)實世界與婚姻的不滿,卻又膽怯于失去安逸的生活,和一個暖被窩的人。
舊,其實就只屬于過去式。對于能觸得到的事物,要感謝時光和歷史的包容與仁慈;對于流年帶走的人和經(jīng)歷,付諸一笑即可。畢竟,眼下才是最真實的,身邊人,才是最知冷知熱的。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舊人或舊物,那就把它和時光放在一起吧,終有一天,它們會輕得可以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