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好日志
晨風微拂,我啜著今天第一口咖啡,手機響起,有訊息進來。咦?是你,怎么可能?“嗨,我會在吉隆坡呆兩天,可賞臉見個面?”簡單幾個字,我都覺得惟恍惟惚。頓了頓,輕瞄手機上的日歷。不解。
現(xiàn)在又不是七八月,(為了避暑,你通常在這個時段,都會溜回馬。)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呢?壓抑著強烈的好奇心,我在屏幕上這樣奚落你:“哈哈,你終于把我想起來了。今晚九點吧!孩子一塊兒來嗎?”你給我一個鬼臉:“不,我逃回來的。”更多的問號。但我還是故作淡定:“ok,see you!”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處于一種局促不安的狀態(tài)中。重重疑慮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你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臨時放鴿子?好,就算不會,那如果真的“成功”見了,彼此會不會陷于窘境,絞盡腦汁尋話題?
畢業(yè)至今我們只見過一次面。就僅僅那么一次,你即人間蒸發(fā)。我上面書搜尋許久終見眉目。斷斷續(xù)續(xù)聯(lián)絡著很快又不了了之。你忙著結(jié)婚生子,我也是。就這樣各忙各的,再沒有聯(lián)絡。其實偶爾我心血來潮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偷偷竄到你面書“墻上”,看看你有什么最新動態(tài)。盡管你不再活躍,我仍以“重溫你從前點滴”為樂。
之后忘了在什么情況下,你告知我即將跟隨丈夫遷居國外,孩子也跟著去。唉,外國的月亮都特別皎潔明亮嗎?坦白說當時我還真閃過那么一絲妒羨。向來事業(yè)心頗重的你,在榮升人母后竟也愿意放下高薪厚職,專心一致為丈夫孩子。以前就知道你將會是個對伴侶千依百順的女子。然,還是忍不住要對你那份義無反顧的奉獻精神肅然起敬。這一直是我望塵莫及的。
八時三刻,手機“適時”響起,是你來訊。哈,該不會是我的預言成真了吧。俯首瞥了一眼,哦,我多心了。原來你只是說:“非常抱歉啊,我會遲到十分鐘!蔽沂。你不過只創(chuàng)了一次爽約的記錄,但我經(jīng)已把你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我依時到了熟悉不過的咖啡館。點了飲料找了一貫的角落靠窗位子坐下來后,思緒即急不及待地飄落到那一段日子。那時候好勝心強的我卻從來不怕翹課,因為總有你完整的筆記讓我輕易駕馭課業(yè);那時候我們那科系只有兩個特優(yōu)生“光榮畢業(yè)”,即你和我。而你從不會因為曾經(jīng)無私地‘輔導’我結(jié)果我卻和你“平起平坐”而心生不悅。那么多的“那時候”,怎么都如斯美好。
沒太久,你如期而至。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依然美麗如昔,不愧得天獨厚。我以為我們會來個熱情擁抱,再侃侃細說從頭。然,我們卻好像朝夕相見般的自然不過!班恕绷艘宦,即不假思索扭開“媽媽經(jīng)”,噼里啪啦流瀉不止。原來兩個女人就可成墟了。“好羨慕你!到處遨游,快成為旅游大使了!哎,你對寫作的熱忱,仍不減當年,我常在報章上看到‘筱琳子’呢!哦對,你剛拿到的那個學位證書,念的是什么課程?”你一連串的‘盤問’,讓我把嘴張成O字型了!我瞅著你,難以置信:這個從來不曾在面書和我有任何互動的你,怎么居然對我的動向了如指掌?你見狀,邪邪地笑了笑:“嘿嘿,你不知道而已,我最愛躲在角落窺探你的一舉一動!蔽彝峦律,企圖掩飾尷尬。
孩子話題暫告一段落。我故作輕松,忍不住提出在心頭盤旋已久的.問題:“怎么樣?喜歡那邊的生活嗎?會不會不習慣?”不問還好,這一問,你紅了眼眶。還好,錯愕的表情只在我臉上停留數(shù)秒,即被我疾速抹去。我輕輕按著你的手,希望借著溫度給你些許力量。機智的我巧妙轉(zhuǎn)移話題,還把你逗笑了。就這樣,我們扯著一些有的沒的,直到服務員趨前,難為情地對我們說快打烊了,我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么遲了?”
談話結(jié)束前你終于鼓起勇氣說,其實那邊的生活一點也不好玩。我想你忍痛拋下這里的一切遠赴他鄉(xiāng)一定有你的隱衷,也許你想忘記或逃離一些什么;你說你很抑郁,當全職媽媽一點都不好玩。每天大小繁雜的家務事早已把你以往對生活的理想和熱情統(tǒng)統(tǒng)磨蝕了。你說你好羨慕我,永遠那么優(yōu)秀;有個精明能干的丈夫、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可以好好做自己喜歡的事,全心全意追逐夢想,真是羨煞旁人啊。我靜靜聆聽后,只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愛好?”你看著我,茫然地搖頭!拌べ?烹飪?或找個樂器學學吧!”我這么建議著?茨阗M盡思量的神情,好像有把它聽進去。
醞釀數(shù)年的約會,今晚終于成行。久別重逢,卻一點隔閡也沒有。這種感覺,真好。其實我更為之動容的是,盡管多年不見,你對我仍信任有加。否則向來在眾人面前活力充沛陽光般的你,絕不會把脆弱的一面放心地袒露在我面前。虛榮的我向來都以能擁有你這么一個出色的朋友為傲。因此,我還是打從心底覺得,你值得擁有更多。
臨走前,我想給你一個擁抱,卻怕把你嚇著。躊躇片刻,我給你粲然一笑:“記得把愛好找回來,快樂就如影隨行了!蹦沆o默了一陣子,隨即報以同樣燦爛的微笑,說好。不知道我們下一次相聚會是什么時候?彼此的孩子都上小學了?中學了?還是,更加遙遙無期?哈,何必杞人憂天,時間自有分曉。原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我已慢慢學會把執(zhí)著放下。
希望下次再相見的時候,我會重遇你昔日閃爍著喜樂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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