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愛日志
車站,人山人海,她不安地站在他身旁。他握住她冰涼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寶兒,記住,我愛你。她忍了很久的眼淚終于在那一刻決堤了。他輕輕擁她入懷,想到即將面臨的將近半年的分別,他的胸口隱隱作痛。
他一只手拉著手提箱,一只手拉著她,隨著人流慢慢向前,邊走還不時回頭看看她是不是安全。她只是麻木地任憑他拉著向前,望著他的背影出神。伴隨著汽笛聲,車窗外,看著火車越走越遠(yuǎn),往事如同回放的電影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出來。
她突然覺得雙腿發(fā)軟,慢慢蹲下身,將頭埋在雙臂間,任淚水肆意滑下,只是顫抖的雙肩暴露了一切。車窗內(nèi),望著窗外的她消失的身影,同樣的回憶,就像一把把利劍剎那間刺穿了他的心。那些美麗的回憶在這時竟顯得有點(diǎn)兒凄美。
——序言
(一)
那年,八月,她獨(dú)自拉著手提箱,走進(jìn)陌生的校園,對于一個月前的陰霾,來到這里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解脫。他,站在去留的邊緣無所適從,在父母的逼迫下無奈來到這里。那天,陽光正好,他和她趴在走廊上,暖暖的陽光籠罩著他們。轉(zhuǎn)頭,相視一笑,莫名的情愫充斥在空氣中。在長長的走廊上,眼前這個身穿背帶褲,有點(diǎn)兒嬰兒肥的女生在望向天邊時那暖暖的笑容竟讓他一時失了神。那天,熾熱的日光下,她望著遠(yuǎn)處身著黑色緊身背心的他在球場奔馳,肌肉的線條輪廓就那樣赤裸裸地呈現(xiàn)出來,額上豆大的汗滴不斷滑下,滴答滴答滴在了她的心頭。他,就這樣毫無預(yù)兆地闖入了她的心房。
那天,他說她們見了他都叫他小王子,他對她說,以后你就是我的公主好不好?那天,他送她回家,她坐在后面輕輕摟著他,下雪了路面很滑,他說讓她抓緊,她將頭貼在他的背上,閉上眼慢慢數(shù)著他的心跳。那天,他們肩并肩坐在電腦前,他霸道地用兩條有力的胳膊樓過她,她將頭埋在他胸前,抬頭,他的眼神是那么溫柔,他慢慢低頭,將薄薄的唇輕輕覆在她的唇上。那天,他們吵架了,她大半夜從學(xué)校跑出來去了大姨家,他瘋了似的想從護(hù)欄鉆出去找她,卻無奈干著急沒辦法,他整夜沒合眼,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發(fā)動同學(xué)去找她。等到她回來他嘴上輕聲責(zé)備她,可眼底的欣喜還是被她看到了。
他說他急瘋了,她不信,還非得讓大家?guī)退髯C。她摟過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輕輕印下一枚吻。那天,老班叫他談話,說快高考了要以學(xué)習(xí)為重,換座位了,他們之間隔了兩個人和一個過道,下午體檢,胸透的時候,黑暗中,他輕輕吻了吻她。那天,他們?nèi)I河公園,他要她跟他打球,她抱著他不讓他進(jìn)球,結(jié)果他還是投進(jìn)了,他得意地壞笑。那天,他們叫他一起去打球,他騎車載著她,她在一旁看他一個一個往里投,看呆了,他跑過來拍拍她的頭,她用手輕輕幫他擦汗。
那天,他們吃遍了北戴河所有的小吃,在每一條路上留下他們的腳印。那天,他們租了一個雙人騎,瞪著車子在海邊漫步。那天,他們光著腳丫,在冰涼冰涼的海水里凍的瑟瑟發(fā)抖,緊緊抱著對方互相取暖。那天,去山海關(guān),在公交車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頭不小心往下滑,他用手輕輕把她的頭扶回肩上,朦朧中她看到他的眼神是那么溫柔。
那天,他們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他抓著欄桿,她摟著他,她在他懷里,就像是他給她搭建的一個小空間,不容侵犯。那天,他說晚上不敢睡覺要陪她聊天,結(jié)果她手機(jī)欠費(fèi),一個人在候車室睡到手腳發(fā)麻,他在火車上急瘋了,滿世界找她,她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回到宿舍看到q留言一百多條,他還讓她的閨蜜聯(lián)系她,等到她說她回到宿舍了他才放下心來催她趕緊去睡覺。瞬間她的心理防線就塌了,對著電腦稀里嘩啦地哭。那天,他抱著大熊,拉著她,生怕她一不留意就跑了,去買票的時候還不斷回頭看她是不是還在。那天,她坐在候車室歇斯底里地哭,他抱得她喘不過氣來,他以為這樣就不會失去她,她讓他放開她,他倔強(qiáng)地說不。那天,火車晚點(diǎn),他們相視一笑,他看著她高興地蹦蹦跳跳,滿臉的寵溺。
(二)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校園,陌生的人,當(dāng)又一次面對這些時,她已經(jīng)失去了曾經(jīng)的熱情,她總是會想起島外的他。隔著電話,他的聲音是那樣遙遠(yuǎn),她試圖伸手去抓住,卻一下觸碎了,碎片被微風(fēng)吹散,彌散在空氣中。不曾想一座島,一片海的距離竟是那樣遙遠(yuǎn),以至于兩顆心越走越遠(yuǎn)。曾經(jīng),是兩個人和一個過道的距離;后來變成了一片海和一座島;如今,竟演變成心與心的距離。彼時,距離雖遙遠(yuǎn),但心很近;此時,心早已遠(yuǎn)去。他們終究還是分開了,曾經(jīng)的諾言也消逝在風(fēng)中。他最近有了一個怪癖,有事沒事就去她的空間轉(zhuǎn),看到她過得好,便安下心來。然后,輕輕點(diǎn)下“刪除本次訪問記錄”。她也有一個怪癖,遇到開心的事就發(fā)說說,心情不好了就默默記錄在日記本上?吹剿刻於歼^得很好,他心底的那絲疼痛也一點(diǎn)點(diǎn)消退了。寶兒,一定要開心,等我。想象著她的樣子,他心里默念。
大學(xué),他沒有像同齡人那樣整天渾渾噩噩度日,他揣著自己小小的夢想為了那美麗的未來默默奮斗。圖書館,籃球場,寢室,食堂,四點(diǎn)一線的時光從指尖悄悄滑過。他依舊愛籃球,只是單純地迷戀那種大汗淋漓的感覺。那一刻,在球場上,似乎世界只剩下他和籃球。他喜歡閉著眼靜靜聆聽球落在地上發(fā)出的砰砰聲。他總是習(xí)慣性地將目光投向看臺,然后恍然大悟,她已經(jīng)不在他的身邊。他總是會想起,那個傍晚,那個長長的走廊,那個身著背帶褲微胖的女生,那個暖暖的笑容。
海的那一邊,她獨(dú)自漫步在林蔭小道上,透過樹葉的縫隙,球場上有少年在奔跑,她癡癡地望著那個少年,他的影子慢慢與他的身影重合。不知不覺,她竟坐在看臺上專注看那個被金色陽光籠罩的少年,嘴角揚(yáng)起一個甜美的弧度。少年離去,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向她走來,她驚愕片刻,繼而低頭嘲笑自己的無知,用手輕輕抹去眼角那滴晶瑩的淚滴。遠(yuǎn)處的人們看到,夕陽下,少女坐在看臺上輕輕抱抱自己,起身,揚(yáng)起臉,對著陽光露出大大的笑臉。
校園里,她,扎著馬尾,白襯衫,牛仔褲,帆布鞋,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圖書館,一本書,一杯牛奶,一個午后。他,短發(fā),運(yùn)動裝,籃球鞋,喜歡跟著一幫兄弟在球場廝殺,一個球,一伙人,一個傍晚。
海的兩邊,他和她平靜地過著自己的小生活。愛籃球的陽光少年總是能給人帶來好感,粉紅色的信箋,溫?zé)岬呐D,懷揣的一個個女生的小小夢想。每次收到這些,他總是會想起那時的她,那時,她也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帶給他小小的溫暖,那是屬于女生的那種細(xì)膩。她嘟著嘴抱怨他不懂浪漫,他一把把她摟在懷里,將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口,讓她聽那撲通撲通的心跳。
如今,面對身邊那些男生所給予的浪漫,她只是閉上眼慢慢尋找那撲通撲通的心跳。不知何時,在她的世界里,那心跳的音符已成為最動聽的旋律。那是屬于他和她的小浪漫。
四年的時間一晃而過,自從分開后,她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q留言也不回。不是她恨他,只是怕面對,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怕暴露了自己的懦弱。她總是想把自己最陽光的一面展現(xiàn)給他,她怕他看到自己的悲傷。四年的時間也沒有改變她對他的愛,對于其它男生小小的溫暖,她不是沒有動過心,但一想到他,她一下就敗下陣來,本能地拒絕了他們。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心里的自己告訴她,她必須這樣做。有些人說不清哪里好,但誰也替代不了。
(三)
畢業(yè)后,他在一家外企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經(jīng)過兩年的奮斗,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小房和小車。是時候了,他拿出手機(jī),手指麻利地按下那串熟悉的號碼。嘟嘟嘟,他的心激動地顫抖。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不由得柔軟了,我在你家樓下,下來好嗎?她愣了三秒鐘,穿著拖鞋狂奔下來。面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只是瞪著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她看到他慢慢向她走來,輕輕將她摟在懷里,寶兒,我們的小家和我們的小車我都準(zhǔn)備好了,我們結(jié)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