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諱衍-文言文閱讀
杜公諱衍,字世昌,越州山陰人也。其為大臣,事其上以不欺為忠,推于人以行己取信,故其動靜纖悉,謹而有法。
公少舉進士高第,治吏事,如其為人。其聽獄訟,雖明敏而審核愈精,屢決疑獄,人以為神。其簿書出納,推析毫發(fā),終日無倦色。至為條目,必使吏不得為奸而已;及其施于民者,則簡而易行。始居平遙,嘗以吏事適他州,而縣民爭訟者皆不肯決,以待公歸。知乾州未滿歲,安撫使察其治行,以公權知鳳翔府,二邦之民爭于界上,一曰“此我公也,汝奪之”,一曰“今我公也,汝何有焉”?
夏人初叛命,天下苦于兵。吏緣侵漁,調發(fā)督迫,至民破產不能足,往往自經投水以死。于是時,公在永興,語其人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不勞爾!蹦藶橹畢^(qū)處計較,量物有無貴賤、道里遠近,寬其期會,使以次輸送。由是物不踴貴,車牛芻秣宿食來往如平時,而吏束手無所施,民比他州費省十六七。至于繕治城郭器械,民皆不知。
公多知本朝故實,善決大事。初,邊將議欲大舉以擊夏人,雖韓公[注]亦以為可舉,公爭以為不可,大臣至有欲以沮軍罪公者,然兵后果不得出。契丹與夏人爭銀甕族,大戰(zhàn)黃河外,而雁門、麟府皆警,范文正公行將宣撫河東,欲以兵從。公以為契丹必不來,兵不可妄出。范公怒,至以語侵公,公不為恨。后契丹卒不來,眾始服膺。二公皆世俗指公與為朋黨者,其論議之際蓋如此。
公自布衣至為相,衣服飲食無所加,雖妻子亦有常節(jié)。家故饒財,諸父分產,公以所得悉與昆弟之貧者。俸祿所入,分給宗族,赒人急難。至其歸老,無屋以居,寓于南京驛舍者久之。卒時,戒其子殮以一枕一席,小壙庳冢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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