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對著一塊石碑說:“好久不見,父親。”但是這一天仍是到來了,說完這句話,她現(xiàn)已嗚咽了,想說的話都化作了淚水,無語凝噎。
杏上一次見到父親是三年前,由于恨父親堅持和母親離婚,讓這個美好的三口之家破碎了,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想見到父親。即便父親屢次聯(lián)絡(luò)她,期望和她碰頭,她也都拒絕了。從父親離開家的那一天,在杏的心里,她只要母親,沒有父親了。后來,父親也放棄了,沒有再聯(lián)絡(luò)她。血濃于水的父女倆,成了陌生人。
少了父親的家,有些寂靜。盡管杏很牽掛父親,但是她無法寬恕父親對母親的殘忍,也怕母親會難過,所以她在家里對父親避而不談,乃至在陪母親看的電視劇里有一家三口的畫面時,杏都會轉(zhuǎn)臺,或許搬運(yùn)母親的注意力。一直到杏考上外省的大學(xué),盡管她很少回家,但是常常給母親打電話,照舊對父親只字不提。
三年的時間里,杏在大學(xué)談過了愛情,也經(jīng)歷過失戀,她俄然能夠理解父親離婚時的堅決。與其勉強(qiáng)過下去,倒不如好聚好散,或許父親即是不想再和母親爭持,影響到她這個女兒,才會決然離婚吧。盡管如此,杏依然無法體諒父親,仍是抵抗和父親碰頭。
這一天,母親俄然打電話給杏,要她趕快回家。杏急速詰問出了什么事,母親沉默了幾秒,說:“你父親他……走了……你回來看看他吧……”杏曾想過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能寬恕父親,能夠安然地和父親說話。但是在得知父親逝世的那一剎那間,她才發(fā)現(xiàn)本來自個早已寬恕了父親,僅僅放不下體面,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當(dāng)杏來到父親的墓前,她看著眼前的石碑,伸手觸碰了一下石碑,石碑的冰涼讓她輕輕哆嗦。她艱難地開口:“父親,好久不見……”說完這句話,她隱忍的淚水剎那間滑落,即便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無法經(jīng)過聲響說出來。這一刻,杏才真實認(rèn)識到她失去了父親,再也不會接到父親的電話,再也見不到父親,再也不能挽著父親的手臂……
母親把一個赤色的玉石吊墜交給杏,說:“這是你父親臨終前交給我的‘三星合歲’吊墜,他本來想親手給你,沒想到……”杏哭得更厲害了。假如她能早一點寬恕父親,早一點去見父親就好了,為何要那么頑固呢?她嗚咽到說不出話來,緊盯著石碑上的相片,在心里吶喊著對父親的牽掛和抱歉。她牽掛父親對她從未改變過的關(guān)懷,內(nèi)疚著讓父親悲傷難過了這么久,連父親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沒有資歷當(dāng)父親的女兒。
這時,一陣和風(fēng)吹過,帶來一絲涼意;秀遍g,杏似乎聽到了風(fēng)中傳來父親的聲響,父親好像在叫她:“杏杏……杏杏……”杏輕聲說道:“好久不見,父親……我來見你了……”